一旁的古之月见状,轻哼了一声,说道:
“我说你呀,这顾虑完全就是多余的嘛!
咱们一起经历了如此之多的生死考验,难道还会因为你爹的身份就改变彼此之间的关系不成?
不过呢,你以后可真得注意啦,绝对不能再像这次一样瞒着我们大家伙儿了哦!”
听到这话,徐天亮像是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忙不迭地应声道:
“一定一定,我向你们保证,从今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有丝毫隐瞒,肯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咱们永远都是好兄弟,要齐心协力把那些可恶的小鬼子统统赶出咱们中国去!”
其他人听后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终于渐渐缓和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得周五斤的那口大铁锅突然发出一阵哐当哐当的响声,紧接着便传来他焦急的呼喊声:
“快瞧啊!渡口那边的茶馆门口竟然贴着一张告示呢!”
泛黄的《中央日报》被江风吹得哗啦响。
郑三炮的江西腔突然变调:
“长沙大火...烧了五天五夜...今日酆、徐、文三人已就地正法...”
古之月的指甲抠进桐油伞柄。
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十二日的铅字在眼前模糊成金陵城的火海,凌觅诗的哭喊混着报童叫卖:
“...张主席调任中枢...省主席安然无恙...”
“替罪羊!”钱铁头的光脑袋撞翻茶桌,“我在庐山见过酆司令,他给伤兵发过棉鞋!”
徐天亮用茶碗碎片刮胡子,金陵话像钝刀割肉:
“烧城是校长手谕,枪毙的却是手脏的。张主席嘛...”他指了指天,“人家是天子嫡系。”
“这怎么可能?”李麻子一拍桌子,“好好的长沙城,怎么就被烧了?还枪毙了这么多当官的,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古之月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
“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肯定是有人为了推卸责任,找了替罪羊。”
徐天亮气得脸都红了,
“我就知道,肯定是上面那些人搞的鬼。
可怜了长沙的老百姓,这城说烧就烧了,那些当官的却逍遥法外。”
众人都义愤填膺,对这场荒唐的大火感到无比愤怒。
古之月叹了口气,“这世道,真是乱透了。
长沙城又成了替罪羊,那些真正该负责的人却躲在背后。”
李麻子突然掀开衣襟,弹孔疤痕在阳光下泛紫:
“去年首都陷落,枪毙的咋不是唐秃子?”
渡船老汉那带着浓郁湘音的呼喊声,与有节奏的橹声交织在一起:
“作孽哟……天心阁的麻石街被烧成了红通通的火炭一般呐,湘绣庄那些水灵灵的妹子们,一个个光着身子就往江里头跳哇……”
他们几人在茶馆里已经坐了许久,静静地聆听着老板绘声绘色地描述那场发生在长沙的可怕大火。
据老板所言,这场熊熊烈火足足燃烧了数日之久,整座城市仿佛都被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之中。
无数无辜的百姓失去了自己的家园,被迫四处流浪,更有许多人在这场灾难中不幸丧生或受伤。
古之月一行人原本满怀雄心壮志,一心想要前往长沙大展拳脚、干出一番事业,谁曾料到竟会遭遇到如此悲惨的一幕。
众人心情沉重无比,默默地坐在那里,久久不语。
过了好一阵子,大家才稍微缓过神来,决定稍事歇息后便继续踏上前行的道路。
当他们的马队缓缓踏入长沙城的南门时,一股浓烈刺鼻的焦糊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们眼泪直流。
徐天亮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块破旧的布条,迅速将口鼻捂住,嘴里嘟囔着:
“哎呀妈呀,我的乖乖隆地咚!
张主席搞的这一手焦土政策可真是够狠啊,把这儿烧得比万家岭还要干净彻底哩!”
就在这时,只见残垣断壁之间突然间蹿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军官。
他操着一口混杂着浓浓烟味的上海腔调问道:“诸位莫非就是缉私总队的兄弟们吗?”
听到这话,古之月等人不由得对视一眼。
紧接着,那位军官像是认出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满脸堆笑地朝着徐天亮走过来:
“哎哟喂,这不是徐公子嘛!”
然而,面对这位突然冒出来套近乎的军官,古之月的苏北口音瞬间变得冷冰冰的:
“咋滴啦?又跑来一个攀亲戚认熟人的家伙?”
军官微微弯腰,面带微笑,毕恭毕敬地将一张烫金名片递到徐天亮面前,说道:
“鄙人杜明远,乃是军统局湘站行动队队长。
此次前来,乃是受令尊所托……”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徐天亮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决绝,他猛地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腕,用力一挥,直接将那张名片拍飞出去。
“告诉你家老头子,老子早在万家岭的时候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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