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费力气了!他们早就想借机除掉我这个外姓人了!”
管家的银饰在夕阳下晃得人眼晕,他腰杆挺得笔直,像根泡在尿桶里的竹竿:
"汉家军爷要包庇通奸妇?"
他说话时舌尖在牙齿间打转,把"通奸"二字咬得格外清脆,
"按我苗家规矩,沉潭前要割舌头剜眼睛,军爷是要连这道工序也省了?"
竹筏突然晃了晃,阿花和孙二狗的头整个没进水里。
古之月看见她脚踝上的银铃,那是苗家姑娘出嫁时才戴的,如今已经被江水冲得发乌。
孙二狗被五花大绑地困在那狭小的猪笼之中,被江水呛得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秋风中的一片残叶。
他的裤裆处不知何时沾上了些许草屑,显得狼狈不堪。
而此刻,他的手中紧紧攥着半根已经断开线的缝衣针,似乎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我进了她屋子啊!”
孙二狗突然间像是发了疯一般嚎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浓浓的河南腔调,
在宽阔的江面上飘散开来,却又很快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我的衣裳不小心弄破了,就去找她借个针线用用,天地良心呐,我真的啥都没有干啊!”
他一边嘶喊着,一边拼命地晃动着身子,试图挣脱身上的绳索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江面,由远及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孙总队长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身后扬起滚滚烟尘。
待他来到人群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孙总队长先是环视四周,然后抱拳向众人作揖,自报家门道:
“在下孙某人,忝任缉私总队总队长一职。今日之事,还望诸位给孙某一个薄面。”
说罢,他那带有明显合肥口音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硬生生地压住了滔滔江涛之声。
紧接着,孙总队长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蒙管家,面带微笑地问道:
“蒙管家,您看这次的事情,需要多少盐才能洗净这‘罪过’呢?”
说话间,他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挥,准确无误地指向了不远处骡马队所驮运的那些货箱。
“这里面装的可都是从长沙运来的上好井盐,足够整个苗寨吃上整整三年啦!”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低沉而哀怨的牛角号声。
那号声呜呜咽咽的,犹如一头受了重伤的老牛在痛苦地呻吟,令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孙总队长!”
管家猛地转过身来,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此时犹如一只狡猾的狐狸,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藏满了阴谋诡计和算计。
只见他目光闪烁不定地盯着孙总队长领上的2颗金灿灿的将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
“您看这事儿啊,到底是要按照咱们汉家的王法来处置呢,
还是依照我们苗家自己的规矩办理呀?”
随着管家话音落下,他身后那些剽悍勇猛的苗兵们动作整齐划一,
瞬间齐刷刷地将手中的弩弓拉得满满的,
锋利的箭镞上涂抹的毒药,在渐渐降临的暮色之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青幽幽光芒。
站在一旁的古之月心中暗自一惊,急忙定睛仔细一数,
发现河对岸竟然聚集了至少三百名全副武装、虎视眈眈的苗兵。
而反观他们这边,人数少得可怜,仅仅只有三十几个兄弟,所携带的子弹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五百发。
形势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极为不利。
就在这时,刘麻子悄悄地凑到孙总队长身旁,压低声音焦急地建议道:
“总队座,要不……
咱们干脆把孙二狗给交出去得了?
这样或许还能平息这场风波,保住兄弟们的性命呐!”
然而,郑三炮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道: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可没那么窝囊!”
恰好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几袋盐被运送了过来。
蒙多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银刀,迅速在其中一袋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那洁白如雪的盐粒结晶。
紧接着,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冲着孙总队长喊道:
“再要五杆长枪,我就放人。”
孙总队长闻言,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扯过被管家放下来的孙二狗,同时大声吩咐手下:
“给他!另外,再送个上门女婿!”
随后,他向前迈出两大步,直面管家,义正言辞地说道:
“管家,咱们就事论事。
按照汉家的规矩来说,通奸这种罪过虽然不道德,但也不至于判处死刑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被稳稳地投入水中,只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但按苗家规矩,我也不能肆意破坏你们的风俗习惯。”
他面色凝重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管家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紧紧锁住眼前这位孙总队长,似乎想要从对方深邃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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