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学员,古学员,"
他用那生硬的中文说道,
"大日本皇军医疗班长大野君,特来为二位检查伤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触摸徐天亮的绷带,
然而当他的指尖擦过床头柜时,
古之月瞥见了他小指内侧的一道枪疤。
那道枪疤并不是新伤,
而是长期扣动三八式扳机所留下的老茧。
这个细节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古之月的脑海,
他的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
徐天亮突然咧嘴笑了,
金陵话里带着死囚赴刑场的痛快:
"劳烦你这个小鬼子,先看看我这胸口——"
话没说完,膝盖突然绷直,
床帮子"咣当"撞在假医生腿弯上。
那鬼子应声跪倒,
白大褂里露出半截南部十四式手枪。
古之月抓起搪瓷缸子砸过去,
缸子里的剩茶泼在鬼子脸上,
却见他抹了把脸又扑过来,
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伤口的绷带崩开了,
血珠子顺着古之月的肋骨往下淌。
他滚下床时撞翻了床头柜,
肥皂滑到鬼子脚边,
那厮一个趔趄,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
徐天亮趁机用床头摇把砸他肩膀,
却被鬼子反手一拳打在腰眼上,
疼得蜷缩成虾米。
古之月想捡手术刀,
却看见鬼子已经摸出了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眉心。
"砰!"
暖水瓶砸在鬼子后颈上,
碎玻璃混着热水飞溅。
刘海棠举着半截瓶胆,
围裙上全是水迹,发辫散了半边:
"快跑!"
话没说完,鬼子转身就是一巴掌,
把她扇倒在血水里。
古之月趁机扑过去抱住鬼子大腿,
却被他用枪托砸在脊梁骨上,
眼前直冒金星。
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牛新河的河南话像炸雷:
"龟孙儿敢动老子的人!"
汉阳造的枪托带着风声砸下来,
正敲在鬼子手腕上。
那厮刚要掏另一把短刀,
牛新河已经掐住他脖子按在墙上,
膝盖顶住后腰:
"日你姥姥,还会装郎中?
老子在郑州见过比你更像人的鬼子!"
古之月爬过去搂住刘海棠,
小妮子的额头在流血,
却还惦记着他崩开的伤口:
"古长官,你的绷带……"
话没说完,就听见牛新河骂娘:
"龟孙咬舌了!"
只见那鬼子嘴角泛着白沫,
樱花袖标上沾着血渍,
渐渐没了动静。
徐天亮瘫在床沿上笑,
笑声混着血腥味:
"得,咱这‘烈士’墓让鬼子刨了,
接下来该换咱们挖他们的祖坟了。"
古之月盯着窗外的梧桐树,
树影在月光下像极了刺刀阵——
山田次郎这会儿怕是正对着地图骂娘,
想着他派来的大野怎么就断了消息。
1942 年的元旦眼看着就到了
,长江水结冰的时候,
怕是要有场硬仗等着呢。
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
混着新添的血腥。
刘海棠蹲在地上捡玻璃碴,牛新河踹了脚鬼子尸体:
"把这龟孙拖去喂野狗,
省得脏了老子的枪。"
古之月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全家福照片,
想起当年一起和妻儿回家探亲的时候,新的一年又来了,
老家的枣树,即将抽新芽了——
等打完这一仗,说啥也得回去看看,
顺便教教山田那孙子,
中国人的骨头,比他的军刀硬得多。
张教育长推开房门时,
合肥话震得吊瓶乱晃:
"个斑马!
陆军医院成筛子了?"
古之月摸着脖子上的血痕,
嗅到窗外飘来的焦糊味——
有人在烧毁证据。
朝天门码头货栈里,
山田次郎盯着怀表喃喃:
"吉田君该回来了。"
暗处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
他猛地掀开地板——
浑身是血的探子递上染血的《中央日报》:
"他们...还活着..."
军刀劈碎电灯瞬间,
1942年的第一缕晨光刺破江雾,
货船汽笛声像是宣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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