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五人已经穿过芦苇荡，来到一片荒废的采砂场。
蛊虫尸体指引的方向在这里中断——采砂场中央停着三辆黑色越野车，车旁站着六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清一色的战术装备，绝非普通打手。
"军队的人？"胖子趴在土坡后，小声嘀咕。
吴邪摇头："装备太杂，不是制式。"
林昭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认出了其中一人手臂上的纹身——双头蛇缠绕着匕首，这是境外某雇佣兵团的标志。
"不是军方。"她声音压得极低，"是私兵。"
张起灵看向她："你认识？"
"见过类似的。"林昭没有多说，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
黑瞎子突然按住胖子的肩膀："别动。"
采砂场边缘又出现几个人，推着两个大铁笼。笼子里赫然是失踪的船主老周和另外三个渔民打扮的人，全都目光呆滞，胸口隐约可见黑色手印。
"第二批实验体准备好了。"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检查着笼子，"母体反应如何？"
"比预期慢。"雇佣兵头目回答，"鼎的封印还没完全解开。"
金丝眼镜转向越野车："把'那个'拿出来。"
两个雇佣兵从车上抬下一个铅制箱子，打开后，里面正是青铜鼎的残缺部分——正是林昭照片上缺失的鼎耳。
"他们在用活人喂养鼎里的东西......"吴邪声音发颤。
林昭突然抓住张起灵的手腕："不能让他们把鼎耳接上。"
她的指尖冰凉，但语气异常坚决："鼎耳内侧有铭文，是封印的关键。一旦接合，里面的蛊母就会完全苏醒。"
张起灵目光深沉："你怎么知道？"
"因为——"
林昭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断。雇佣兵们突然朝他们藏身的方向开火，子弹掀起一片尘土。
"被发现了！"黑瞎子一个翻滚躲到废料堆后。
金丝眼镜站在越野车顶，举着扩音器："林小姐，你父亲很担心你。"
林昭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你认识那孙子？"胖子边还击边问。
"不认识。"林昭咬牙，从背包里掏出几个金属球体，"但显然他认识我父亲。"
她将金属球递给张起灵："延时五秒，扔向铅箱。"
张起灵没有多问，接过金属球，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晨雾中。
枪声更加密集。吴邪和胖子负责吸引火力，黑瞎子则绕到侧翼，蝴蝶刀精准地割开一个雇佣兵的喉咙。
金丝眼镜突然跳下车，亲自端着鼎耳向青铜鼎跑去。就在他即将触碰鼎身的瞬间——
"砰！"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破空而来，直接将鼎耳击飞。同时三颗金属球精准落在铅箱周围，爆开的不是火光，而是浓密的灰色烟雾。
烟雾中传来雇佣兵们的咳嗽和惨叫——那些雾显然有强刺激性。
林昭趁机冲向铁笼，从靴筒里掏出一把奇特的钥匙，三两下就打开了复杂的锁具。
"醒醒！"她拍打着老周的脸，但对方毫无反应。
"没用的。"金丝眼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中的枪顶住她后心，"这些已经是空壳了，就像你父亲手下的那些'志愿者'一样。"
林昭缓缓转身，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那是一张看似文雅的面孔，左眉角有一道细疤，像被什么利器划过。
"周教授？"她眯起眼睛，"三年前在滇南失踪的考古学家？"
男人笑了："难为你还记得。看来林将军没少跟你提起我。"
枪口下移，对准她的手腕："现在，把那个纹身交出来。"
林昭突然笑了："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
她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张起灵的膝盖重重砸在周教授肩上，枪声与骨裂声同时响起。
子弹擦着林昭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血痕。但她顾不上疼痛，扑向不远处的鼎耳。
青铜鼎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嗡鸣。笼子里的"人"同时开始抽搐，嘴角流出黑色黏液。
"晚了......"周教授趴在地上狂笑，"母体已经感应到鼎耳了！"
确实，鼎耳正在地上微微颤动，像被无形的手拖拽着，一点点向主鼎移动。更可怕的是，鼎身上的纹路开始泛出诡异的青光。
黑瞎子一脚踹开一个扑来的雇佣兵："林昭！那玩意儿要合体了！"
林昭死死按住鼎耳，但它的颤动越来越剧烈。她突然看向自己流血的手臂，又看向张起灵。
"小哥，"她声音异常平静，"刀借我。"
张起灵没有犹豫，将黑金古刀递给她。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林昭用刀尖划开左手腕的彼岸花纹身——鲜血涌出的瞬间，纹身下的皮肤竟然露出一小块金属光泽。
"原来如此。"黑瞎子恍然大悟，"纹身是为了遮盖这个。"
林昭将流血的腕部按在鼎耳上，鲜血接触到青铜的瞬间，竟像被吸收一般消失不见。鼎耳的颤动停止了，主鼎的青光也骤然暗淡。
"不可能！"周教授挣扎着爬起来，"只有林家人的血才能......"
他的话没能说完。张起灵一脚将他踹进旁边的砂坑，同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警察？"吴邪惊讶道。
"不。"林昭按住流血的手腕，脸色苍白，"是我父亲的人。"
三架直升机出现在天际，机身上的军徽清晰可见。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看来我们的林小姐，来头比想象中还大啊。"
张起灵默默撕下衣角，替林昭包扎手腕。他的动作很轻，但眼神复杂得让人读不懂。
林昭望着越来越近的直升机，轻声道："有些事，我欠你们一个解释。"
"不急。"张起灵系紧布条，"先离开这里。"
胖子看着满地狼藉，突然叹气："我就想知道，这次又得写多长的检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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