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顶部的爆炸声越来越近，碎石不断从岩壁上崩落。众人沿着狭窄的阶梯向上攀爬，张起灵背着林昭走在最前面，她的手臂无力地环着他的脖子，鲜血顺着手腕滴在他的衣领上。
"再坚持一下。"他的声音很低，只有她能听见，"快到出口了。"
林昭的视线有些模糊。失血让她浑身发冷，但张起灵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像一块灼热的炭。她下意识将脸埋在他后颈处，嗅到了铁锈和雨水混合的气息——是血和汗的味道。
"小哥......"她轻声道，"......"
张起灵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别多想。"
身后传来胖子的骂声："这帮孙子炸的是承重结构！再这么下去整个洞都要塌了！"
黑瞎子扶着守门少女，回头喊道："前面左转！有条近路！"
通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张起灵将林昭放下来，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黑金古刀探路。岩壁上的青铜纹路在这里变得更加密集，像是某种神经网络的延伸。
"这些纹路......"吴邪喘着气说，"不是装饰，是传导系统。"
守门少女点头："青铜只是载体，真正的技术是基因编程。"
林昭努力集中精神。母亲的笔记里提到过这个概念——将生物电路与金属结合，创造出半有机的智能系统。但眼前这些技术的规模远超她的想象。
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亮光。众人加快脚步，冲出了狭窄的通道——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球形的控制室，四周墙壁全是弧形屏幕，显示着天坑各处的监控画面。中央控制台上，两个手掌形状的凹槽格外显眼，周围刻着与林昭纹身一模一样的彼岸花图案。
"就是这里。"守门少女走向控制台，"需要两把钥匙同时启动销毁程序。"
林昭挣脱张起灵的搀扶，踉跄着走到控制台前。她的手掌还在流血，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是谁？"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张起灵。
所有人都愣住了。
黑瞎子挑眉："小哥？"
张起灵的表情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沉默地走到控制台另一侧，缓缓卷起左臂的袖子——
在他的手腕内侧，赫然纹着一朵枯萎的彼岸花。
林昭的呼吸停滞了。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守门少女的纹身是半开的，自己的是盛开的，而张起灵的是枯萎的。这代表着三种不同的权限状态。
"你......"她的声音发颤，"你早就知道？"
张起灵的目光深不见底："不确定，直到看见'源'。"
控制室突然剧烈震动，一块巨石从顶部砸下，差点击中胖子。黑瞎子迅速检查监控屏："'基金会'的人突破防线了，最多五分钟到达这里！"
"没时间解释了！"吴邪急道，"启动程序！"
林昭看向张起灵，他的眼神复杂难辨。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将血淋淋的手掌按在右侧凹槽上。张起灵也同时按下左腕的纹身。
控制台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机械女声回荡在整个空间：
【双密钥确认。销毁程序启动。倒计时：300秒。】
所有监控屏同时切换成倒计时数字。守门少女突然跪倒在地，痛苦地抱住头——她脸上的青铜纹路开始迅速蔓延。
"怎么回事？"胖子想去扶她。
"系统在清除所有关联体......"少女艰难地说，"包括我们这些......失败品。"
林昭这才注意到，少女的皮肤下也开始浮现青铜色纹路。她不是纯人类，而是"源"创造的混血体——就像那些守陵人一样。
"有办法救你吗？"林昭急切地问。
少女摇头，从腰间取下一枚骨铃塞给她："去找......真正的'源'......不在......这里......"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一串无意义的电子杂音。当倒计时走到250秒时，少女的身体突然僵直，随后像断电的机器一样瘫软在地。
黑瞎子检查了她的脉搏："死了。"
控制室再次剧烈震动，这次更加猛烈。张起灵一把拉起林昭："走！"
众人冲向控制室另一侧的紧急通道。林昭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监控屏上，天坑底部的球体正在解体，那些培养舱一个接一个地爆炸，火焰迅速吞噬了整个地下设施。
他们刚冲出通道，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热浪从通道口喷涌而出，推着他们向前扑倒。张起灵将林昭护在身下，碎石和尘土如雨点般砸在他的背上。
当震动终于停止时，林昭挣扎着从张起灵身下爬出来。他的后背被碎石划出数道伤口，鲜血浸透了黑色上衣。
"你......"她的声音哽住了。
张起灵撑起身子，眉头都没皱一下："小伤。"
黑瞎子和吴邪扶着胖子从尘土中站起来。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山腰平台，下方能看到军方车辆正与"基金会"的雇佣兵交火。
"我们得......"林昭的话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被远处山脊上的某个东西吸引——那是一块巨大的青铜碑，形状像一扇微微开启的门。碑前站着几个人影，其中一个是......
"母亲？！"
那人影回头看了一眼，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但那姿态和轮廓林昭绝不会认错。更令人震惊的是，她身旁站着Dr.陈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还有——
"那是......杨颖？"吴邪眯起眼睛，"她怎么和'基金会'的人混在一起？"
守门少女临死前的话在林昭脑海中回响：『真正的"源"不在这里』。
她转向张起灵，发现他正盯着青铜碑，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
"你知道那是什么，对不对？"她轻声问。
张起灵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青铜门。通往'源'的门。"
他的左腕上，枯萎的彼岸花纹身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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