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外间传来玉磬轻响。宝钗携着莺儿进来,月白裙裾扫过青砖:"林妹妹今日气色倒好。"眸光扫过案上木匣时,袖中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入砖缝卡住机关,暗格"咔嗒"一声闭合。
黛玉咳嗽着掩住帕上血点:"宝姐姐来得巧,正有桩奇事..."忽见探春提着灯笼闯入,鬓发散乱如逃难:"快锁院门!东府那边..."
【宁国府祠堂 戌时正】
贾珍手中火把照亮祖宗牌位,秦可卿的描金灵牌裂作两半。尤氏颤巍巍捧出个紫檀匣,内里黄绫裹着的不是族谱,而是半幅《清明上河图》,某处画舫窗内隐约可见荣国府角楼。
"好个偷天换日!"贾蓉举灯照向画轴接缝,前朝内府收藏印旁,竟盖着忠顺王府的螭纹私章。焦大在门外醉骂:"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忽然噤声如被扼住咽喉。
廊下闪过石榴红裙角,平儿贴着墙根疾走,怀中账本掉出张当票,墨迹未干的"宣德炉"三字下,画着双鱼戏珠的暗记。
【荣国府议事厅 亥时初】
贾政手中惊堂木拍碎茶盏,刑部公文上"私贩盐引"的朱批刺目惊心。凤姐跪在青砖上冷笑:"二爷上月往扬州贩绸缎的船,吃水比寻常深了三尺。"
贾琏突然扯开外袍,胸口狰狞鞭痕犹带血渍:"忠顺王府的狼牙鞭滋味,二叔可想尝尝?"王夫人手中佛珠线断,檀木珠子蹦到河工图上,恰堵住溃堤缺口。
"够了!"贾母翡翠抹额裂开细纹,"明日请北静王过府赏菊。"忽见周瑞家的慌张跑来:"老太太!赵姨娘她..."
【大观园东北角 子时三刻】
冷月浸着荒井青苔,探春攥着宫绦的手微微发抖。侍书用银簪挑开枯藤,井壁竟嵌着半扇铁门,锁眼形状与乌木匣钥匙吻合。宝钗忽然现身:"三妹妹夜游好兴致。"
铁门轰然开启的刹那,霉味裹着金粉扑面。十口樟木箱整齐排列,箱面"凤藻宫用"的封条已褪色,箱内云锦下压着盐引,朱红官印盖住前朝年号。探春抽出最底层黄绫,御笔题写的"忠孝传家"竟被朱砂划破。
"原来如此。"宝钗指尖抚过盐引边缘焦痕,"三年前黄河改道,冲毁的不仅是堤坝..."远处突然传来哭喊,赵姨娘房内火光冲天。
【梨香院东厢 丑时正】
薛姨妈对着熔化的金箔发抖,青瓷罐底"内府监制"四字如淬毒的针。薛蝌踹门而入:"漕帮传来消息,大哥的货船沉了!"
宝钗就着烛火烧毁盐引,火光照亮她眼底冷芒:"明日将库房阿胶全数倒入沁芳闸。"忽见莺儿举着染血的宫花进来:"林姑娘送的...说是井里捞的。"
海棠宫花金丝萎顿,花心缀着的东珠分明是元春旧物。宝钗用银剪剖开珍珠,内里黄纸符咒写着贾母生辰,朱砂字迹已化作黑褐色。
【荣禧堂内室 寅时初】
贾母摩挲着断裂的翡翠念珠,炕几上摊开元春绝笔:"女儿身陷囹圄日,方知荣华尽虚妄..."窗外骤起狂风,卷着火星子的灰烬粘上茜纱窗,隐约拼出"忠顺"二字。
鸳鸯颤抖着捧来参汤,忽见汤底沉着未化的金粉。王夫人闯进来哭道:"宫里传来消息,贵妃娘娘..."话音被更漏声吞没,翡翠帘外传来凤姐尖利的笑,似夜枭啼血。
(下篇)
【大观园沁芳亭 卯时正】
晨雾裹着药香漫过残荷,黛玉裹着凫靥裘独坐石凳。昨夜井中打捞的宫灯浮在水面,灯罩上《葬花吟》字迹被水洇开,恰似泪痕斑斑。
"林姑娘好早。"平儿抱着账本匆匆而过,袖口掉出枚双鱼铜钥。黛玉用帕子裹了掷回:"告诉琏二奶奶,东边库房第三口樟木箱的锁该换了。"
假山后转出宝钗身影:"妹妹慧眼如炬。"说着展开染血的《金刚经》,夹页墨迹显出盐引数目。黛玉忽将茶汤泼向经书,水痕勾勒出大观园暗道图,某处朱砂标记正对潇湘馆。
【荣国府账房 辰时三刻】
凤姐将青玉算盘砸向墙面:"好个周瑞!连祭田都敢典当!"平儿翻开暗格账册:"城西当票存着的何止祭田,连大姑娘的嫁妆单子都在里头。"
贾琏踹门而入,靴底红泥蹭脏万字纹地毯:"二奶奶好手段,连我书房暗格都摸清了。"凤姐冷笑掷出河工图,朱砂圈着的忠顺王府别院旁,墨笔添了行小字:"盐三万引,金五千两"。
窗外突然传来喧哗,贾蓉捧着碎成两半的祖宗画像哭嚎:"珍大哥被锦衣卫带走了!"画轴断裂处露出前朝地契,盖着忠顺王府的螭纹金印。
【扬州府衙大牢 巳时正】
薛蟠盯着牢饭里的金箔发怔,忽然砸碗高喊:"我要见忠顺王府长史!"狱卒狞笑着甩出铁链:"薛大公子还不知道?你们家货船沉在永定河口..."
镣铐声惊起乌鸦,薛蝌扮作菜贩靠近铁窗,竹篮底层的盐引沾着血迹:"漕帮兄弟查到,那批官银烙着凤藻宫印记。"薛蟠突然发狂般撕扯囚衣,胸口赫然是双鱼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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