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燃烧的服务器在防爆玻璃后坍缩成黑洞，程昱隔着实验室观察窗，看见自己三年的研究数据正在量子灭火剂的泡沫中尖叫。那些曾与黎璃共享的深夜演算、那些藏在她护腰暗袋里的加密芯片、那些借检修之名触碰的指尖，都随着蓝色火焰化为焦黑的灰蝶。
"这是最先进的防盗系统。"安保主任擦着额角的汗，"除非有最高权限密钥..."
程昱的瞳孔突然收缩。他想起昨夜黎璃反常的温存，想起她将嘴唇贴在自己耳垂说"生日快乐"时，手指如何划过他后颈的植入式ID芯片。此刻那块皮肤正渗出细小的血珠，在白色实验袍上开出一串蔷薇。
消防警报声中，程昱撞开安全门冲进走廊。他的运动鞋碾过满地玻璃渣，在拐角处与黎璃的轮椅擦肩而过——女人左腿打着石膏，脸上却带着谢幕演员的完美笑容。
"好玩吗？"她转动轮椅，石膏上的涂鸦在应急灯下狰狞可怖。那是程昱上周亲手画的齿轮图腾，此刻每个齿尖都在渗血。
程昱的拳头砸在轮椅扶手上，金属凹陷的声响惊飞楼顶的乌鸦："那些数据关系着六个车手的生命安全！"
"所以呢？"黎璃的指甲掐进他手腕静脉，"你以为我活到现在是靠天真？"她突然扯开衣领，颈间微型炸弹的倒计时正在闪烁，"看，养父送的新项链，比你的破芯片有趣多了。"
国际长途在此时响起。MIT的聘书邮件里附着一张照片：山西矿洞深处，程昱父亲的工牌正握在陈世勋助手的橡胶手套里。视频通话请求随即弹出，张薇在实验室举着DNA报告："伯父的遗骨显示钝器击打伤，死亡时间比官方记录晚七年。"
程昱的眼睛蒙上白雾。他想起加入车队那天黎璃说的话——"我需要你的大脑帮我赢得冠军"，原来真正的奖杯是扳倒陈氏集团的证据。那些缠绵时刻她在他背上划下的指痕，不过是收集生物密钥的骗局。
暴雨夜，程昱将最后备份的硬盘藏进古籍保险箱。黎璃的香水味突然从身后袭来，枪口抵住他脊椎第三节凸起："交出来。"
"你分得清真实和谎言吗？"程昱转身，任由枪管滑向心脏位置，"就像你分不清对我的需要是计划还是..."话音被撞碎在铁柜上，黎璃的吻带着血腥味，石膏腿卡在他膝间形成囚笼。
纠缠中古籍散落一地。程昱的牙齿咬破她唇角时，瞥见十七世纪的羊皮纸上浮现出陈氏家族纹章。黎璃的眼泪混着血滴在牛顿手稿上，晕染开一行拉丁文批注：引力是上帝的阴谋。
爆炸在凌晨三点发生。程昱从废墟中爬出时，右手紧攥着半张烧焦的照片——五岁的黎璃在钢琴前回头，眼神与昨夜最后时刻的她重叠。消防员在瓦砾下挖出个钛合金盒子，里面二十七个凶器零件拼成爱心形状，中央嵌着枚染血的婚戒。
机场海关，程昱将护照按在心跳检测仪上。当屏幕闪烁绿光时，他摸到内袋里的微型存储器——昨夜混乱中黎璃塞进他口袋的。候机厅电视正在播放新闻：陈氏集团股价暴跌，黎璃在康复中心割腕未遂。
舷窗外的云海像极了赛道上的白烟，程昱在起飞轰鸣中破译存储器。全息投影里浮现黎璃的虚像，她脖颈的炸弹项圈正在倒计时："当你看到这个，说明我终于学会怎样爱人..."画面突然晃动，陈世勋的狞笑切入，"游戏才刚开始，程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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