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毛桂之全神贯注地依靠头发丝探索监狱各处时,寂静的牢房走廊里,突然炸响起看守那粗哑又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709号,有人探监!”这声音犹如一道炸雷,在这封闭昏暗的空间里突兀地回荡着。
沉浸在特殊感知状态中的毛桂之,像是从一个遥远而神秘的世界被猛地拽回现实。他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紧接着缓缓抬起头,原本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那双眼眸中还残留着一丝因思绪被粗暴打断的迷茫与恍惚。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还未完全从刚刚那种奇妙的感知状态中脱离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毛桂之才渐渐回过神,嘴唇微动,下意识地喃喃道:“已经天亮了吗?”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带着些许疑惑与不解。毕竟在这不见天日的监狱里,时间的概念总是模糊不清,他原本以为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被这突如其来的探监通知打破了节奏。
缓过神后,毛桂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物,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牢房门口走去,心中暗自思索着,究竟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探监。
毛桂之迈着沉稳的步伐,在看守的带领下,来到了探监室。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他看到对面坐着的人,不禁微微一愣,竟然是他的哥哥。
哥哥看上去变化颇大,往昔那张朝气蓬勃的脸如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浓密的眉毛紧紧皱着,深邃的眼眸中透着疲惫与担忧,但一见到毛桂之,目光里瞬间涌起无尽的关切。
毛桂之缓缓坐到椅子上,伸手拿起一旁的电话听筒,动作有些迟缓,似乎还没从看到哥哥的惊讶中完全回过神来。对面的哥哥也急忙拿起听筒,双眼紧紧盯着毛桂之,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彼此,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情绪。沉默良久,哥哥率先开口,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弟,你受苦了……”毛桂之听到这话,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红,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句:“哥,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看守微微欠身,脸上带着几分敬畏又焦急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沐阳大人,这可是S级别的罪犯,上头有规定时间限制,请您快点说。”
沐阳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狠狠瞪了看守一眼,吓得看守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原来,为了能见到弟弟毛桂之,沐阳费了好大的力气,托了无数关系,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次探监机会。
两人毕竟有十年没有见了。曾经,在那个庞大又复杂的家族里,父亲位高权重,却有着极为严苛的等级观念和偏见。父亲有权的时候非常看不起毛桂之这个儿子,只因为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而且并非嫡出,只是排行老五。在那个家族里,嫡庶之分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毛桂之自小就备受冷落与忽视。
小时候,家族举办各种宴会和活动,嫡出的兄长们总是被父亲带在身边,接受众人的夸赞与奉承,享受着家族资源的倾斜和培养。而毛桂之,只能远远地看着,在角落里默默羡慕。哪怕他表现得再优秀、再努力,在父亲眼中,他始终比不上那些嫡出的哥哥们。
沐阳虽然也是嫡子,但他生性善良,对这个弟弟一直心怀怜惜。小时候,他总会偷偷把自己的点心、玩具分给毛桂之,在毛桂之受欺负时挺身而出。可随着年龄增长,家族事务缠身,沐阳渐渐无法像从前那样时刻护着毛桂之。后来,毛桂之不知因何缘故陷入牢狱之灾,这一别,便是漫长的十年。
此刻,沐阳望着眼前消瘦憔悴的弟弟,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他嘴唇微微颤抖,刚要开口说话,毛桂之却抢先说道:“哥,你别管我,你不该来的,这里危险。”毛桂之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不想连累哥哥。
沐阳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他凑近听筒,压低声音说道:“弟弟,现在有个机会。有人告诉我,只要你肯效忠于楚定大人,并且放弃共和主义,他们就能设法让你从这里出去。”
毛桂之听闻此言,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惊讶,紧接着眉头紧锁,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他沉默了片刻,目光直直地盯着沐阳,一字一顿地说:“哥,共和主义是我的信仰,我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这些年,我见过太多不公,经历过无数苦难,正是这份信仰支撑着我走到现在。”
沐阳的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与无奈,他急切地劝说道:“弟,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S级罪犯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你可能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甚至性命不保啊!”
毛桂之苦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哥,我明白你的苦心,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如果我为了出去而背叛自己的信仰,就算走出这牢笼,余生也会活在痛苦和自责之中。楚定大人究竟是怎样的人,我们并不清楚,谁能保证他不会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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