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符文突然剧烈震颤,我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砸在锁骨上。
任仁的桃木剑尖离我心口不过三寸,邪影君主的黑雾已经凝成尖刺,破空声像千万把剃刀刮过耳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道黑影动了。
他掀开帽檐的动作很慢,像是故意要让我们看清——是张清瘦的脸,眼角有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眉峰斜飞入鬓,倒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游方客。
他抬手冲我们拱了拱手,声音带着点沙哑的笑意:"各位莫慌,在下楚天行,闻着这股子阴煞味寻来的。"
柳清霜的铜铃突然"叮"地一声脆响。
她攥着铃铛的手微微发紧,我知道那是她感知到异常时的习惯动作。
玄风长老的拂尘在掌心绕了个圈,虽然没说话,但后背绷得像张弓——任家古籍专家的警惕性,向来比警犬还灵。
"你怎么进来的?"任仁的声音裹着冰碴。
他没动手里的剑,但身体已经挡在我身前,袖口还沾着刚才对抗黑雾时溅的血。
楚天行指了指脚下的符文边缘:"这阵法看着玄乎,其实留了道'生门'。
各位忙着对付邪影君主,倒没注意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泛白的唇,"小友的气色可不太好,这祭坛吸的不只是邪祟的气,连你们的生气都在抽。
再拖半炷香,不用等邪影君主动手,各位自己就得交代在这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只觉胸闷气短,原以为是灵力透支,没想到是祭坛在反噬。
柳清霜已经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抬头时眼底闪过锐光:"你说能帮忙?"
"不敢说帮忙,"楚天行从袖中摸出块青黑色的龟甲,往地上一抛。
龟甲落地时发出金石之音,裂纹里渗出幽蓝的光,"但在下知道邪影君主的死穴。
它修的是'阴阳错'的邪术,本体藏在阴阳交汇点——得用阳火焚其魄,阴水灭其形,双管齐下才能斩草除根。"
玄风长老的拂尘突然抖开,扫过龟甲上的纹路:"阴阳交汇点?
这说法倒和任家古籍里残页记载的'两仪劫'对上了。"他抬眼看向楚天行,"但阳火阴水都是天地至纯之力,哪有那么好找?"
"所以才说要赌。"楚天行弯腰捡起龟甲,指腹擦过裂纹,"要么现在撤,让邪影君主残魂遁走,三个月后借尸还魂;要么信我一回,找阳火阴水破阵——成了,彻底解决;不成......"他笑了笑,"这方空间得跟着塌。"
任仁突然握住我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血痂传来,烫得我眼眶发酸。
我抬头看他,他眼睛里映着祭坛的红光,像是要把我整个人烙进他骨血里:"月姐选什么,我就选什么。"
柳清霜突然伸手按住我手腕。
她指尖冰凉,却带着学者特有的冷静:"离月,你感知到的。
这空间的气数,还剩多少?"
我闭了闭眼。
那些缠绕在符文间的黑气突然变得清晰——像无数条毒蛇,正啃噬着空间的边缘。
原本稳定的灵力流出现了裂痕,就像年久失修的堤坝,随时可能决堤。
"最多一刻钟。"我睁开眼,"但如果现在撤......"
"邪影君主会留道魂种在任奶奶体内。"楚天行接得很快,"等任老夫人咽气那刻,就是它卷土重来之时。"
任仁的手指猛地收紧。
我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像有把刀在刮他的气管:"奶奶......她昨天还让张妈给我煮了酒酿圆子。"他低头吻了吻我的手背,"月姐,我们赌。"
分工比想象中顺利。
我负责找阳火,任仁带着玄风长老寻阴水,柳清霜和楚天行留守祭坛,用符咒暂时压制邪影君主的反扑。
我攥着柳清霜给的引火符冲进黑雾里时,能听见任仁在身后喊:"月姐,要是遇到危险就吹哨——我给你编的平安哨,记得吗?"
那是去年冬天,他在我宿舍楼下等了三小时,就为用桃核给我雕个哨子。
说什么"月姐鉴宝时要是遇到脏东西,吹一声,我立刻来救"。
此刻哨子就挂在我颈间,贴着皮肤,像颗跳动的心脏。
阳火比我想象中近。
绕过三道符文墙,岩壁上突然窜出赤红色的火焰。
那火不往上蹿,反而像有生命般沿着岩壁流淌,每一滴火星落地都发出"滋啦"的声响,像在灼烧空气里的阴气。
我伸手触碰的瞬间,掌心传来刺痛——不是灼伤,倒像是被某种力量认可的灼痛。
引火符"唰"地燃起来,我盯着符纸化作灰烬,看着火星融入火焰,突然明白这就是楚天行说的阳火。
另一边,任仁的声音突然从黑雾里传来:"月姐!找到阴水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喘,我循着声音跑过去时,看见他半跪在一汪寒泉边。
泉水泛着幽蓝的光,水面飘着细碎的冰晶,可任仁的手就浸在水里——他手背的伤口正在渗血,血珠落进泉水里,竟结成了细小的冰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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