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焕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他确实在城里找那位据说祖传几代的盲派先生请教过一些当地的风水掌故,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名”了。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道:“略懂一些。”
“‘略懂’?林老师您太谦虚了!”楚月立刻像发现了新大陆,围着林昭焕转了半圈,啧啧称奇,“我跟您说,我找您可找半天了!我正在调查三星堆周边最近发生的一些怪事儿,您肯定有兴趣!”
“哦?”林昭焕不动声色,“什么怪事?”
“多着呢!”楚月立马来了精神,打开了话匣子,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就说这附近几个村子吧,最近老有人说晚上能听见奇怪的声音,像唱歌又像念经,还带着金属敲击声,可找过去又什么都没有!还有,鸭子河边上,最近老是莫名其妙起大雾,伸手不见五指那种,白天都可能突然来一下,几分钟就散,怪得很!我问了气象站,都说没监测到异常。最邪乎的是,有人说在雾里好像看到了……看到了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影!”
她说到“青铜面具”时,特意压低了声音,眼睛瞪得溜圆,试图营造一种神秘惊悚的氛围。
林昭焕静静听着,心中微动。这些现象,听起来确实不像是单纯的自然现象或者群体幻觉。尤其是“奇怪的声音”、“漫天的浓雾”以及“青铜面具人影”,都隐隐指向某种能量场的显化或扰动。
“你拍到了吗?”他问。
楚月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垮下肩膀:“唉,别提了!我在这儿蹲守好几天了,怪声录不真切,全是杂音。那雾倒是遇到过两次,可我的宝贝相机一进雾里就歇菜,要么死机,要么拍出来全是雪花点!气死我了!至于那人影……我没亲眼见过,都是听村民说的,你也知道,传来传去可能就变味儿了。”
她顿了顿,又重新燃起希望,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昭焕:“但是!林老师,您肯定不一样!您是懂行的!您肯定能看出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吧?是不是跟三星堆挖出来的那些宝贝有关?是不是有什么……呃,‘能量泄漏’或者‘古蜀先灵不高兴’之类的?”
她用词大胆,显然是各种网络传说的忠实拥趸,但也带着一丝求证的认真。
林昭焕沉吟片刻。这些异象,如果属实,很可能就是他之前感知到的“驳杂”炁场的具体表现。三星堆发掘,如同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能量宝库,其本身并无绝对好坏,但能量的外溢,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某些人试图利用这股力量的行为,才是问题的关键。
“泽中有火……”他轻声念叨了一句卦辞。
“什么中有火?”楚月没听清,凑近了些。
“没什么。”林昭焕抬眼望向鸭子河的方向,“你说的那片经常起雾的河边,具体在哪个位置?”
“哦哦!我知道!”楚月立刻来了精神,掏出手机,点开地图,“就在前面不远,过那片竹林,有个废弃的老渡口,当地人叫‘月亮湾’,因为河道在那儿拐了个很圆的弯。据说以前那儿淹死过人,本来就有点邪门。最近怪事儿也多发生在那一带!”
“带我去看看。”林昭焕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好嘞!”楚月大喜过望,仿佛找到了组织,立刻收起手机,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林老师,您跟我说说呗,从你们专业的角度看,这三星堆的风水……是不是特别厉害?那些青铜大神树、黄金面具啥的,是不是都有讲究?”
林昭焕一边跟着她走,一边留意着周遭环境的细微变化,口中则以一种平实而略带考究的语气回应:“三星堆文明,年代久远,其信仰体系、祭祀方式,与中原不尽相同,自成一脉。那些器物,不仅仅是艺术品,更是沟通天地、承载信仰的‘法器’。它们所处的位置,祭祀坑的布局,必然遵循着当时古蜀人对宇宙、自然的理解。这种理解,积淀千年,其蕴含的‘信息’或者说‘能量’,自然非同小可。如今大规模发掘,等于将这些沉睡的‘信息元’重新激活,与现世的‘地气’、‘人气’交互,产生变化,本属正常。”
“那……那些怪事呢?”楚月追问。
“正常的能量交互,多是和风细雨,润物无声。但如果出现剧烈、怪诞的现象,往往有两种可能。”林昭焕伸出两根手指,“一,是发掘过程中,无意间触动了某个关键的‘气口’或‘阵眼’,导致能量失衡,外泄失控,如同堤坝开了缺口。”
“二呢?”楚月听得入了迷。
林昭焕的目光微微一沉:“二,是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刻意引导、利用甚至盗取这股被搅动起来的古老能量,试图达到某种目的。这就好比,有人在决堤的口子上,偷偷挖渠引水,欲行己私。”
楚月倒吸一口凉气:“盗取古蜀能量?谁会干这种事?图什么呀?”
“图什么?”林昭焕淡淡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洞悉世情的凉意,“力量、财富、长生……或者,仅仅是为了破坏和混乱。人心的欲望,千奇百怪,难以揣度。尤其是在这‘革’卦显象,新旧交替、人心浮动的时节,总有些不循正道者,喜欢趁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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