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汉,“忘忧旅馆”那间算不上宽敞、却意外安宁的房间里。
林昭焕将自己的推测和罗盘指示的结果,简明扼要地告诉了楚月。当听到“西北”、“废弃”、“金石之地”、“戌时活跃”这些关键词,以及那极可能是幕后黑手据点的判断时,楚月的眼睛亮得像探照灯,兴奋的小火苗噌噌往上蹿。
“哇!林老师您也太神了吧!就那么闭眼坐了一会儿,掐指一算……哦不,是看了看罗盘,就把贼窝给摸出来了?”她一脸崇拜,差点就要当场拜师学艺了。
林昭焕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那么简单。这只是根据残留气息反溯的一个大致方位和可能性,对方既然如此谨慎,老巢绝不会轻易暴露,多半还有层层防护和伪装。而且……”他话锋一转,“下游沙洲发现的青铜碎片,这件事也很蹊跷,时间点太巧,性质也敏感。我们不能排除这是对方故意抛出的烟雾弹,但也可能是他们行动链条中的一环。两边都需要查证。”
“明白!”楚月立刻挺直腰板,一副领命出征的小模样,“保证完成任务!不就是打探消息嘛,我老本行!探口风、挖内幕、跟人套近乎,我可是专业的!”
林昭焕看着她那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扛着摄像机去冲锋陷阵的样子,揉了揉眉心,郑重叮嘱道:“楚月,记住,安全第一。你的任务是打探,不是抓捕。利用你的记者身份和人脉,重点查清以下几点:一,那些青铜碎片的具体特征,最好能有清晰照片或详细描述,看看与三星堆已知文物有无关联,或者……有无异常之处。二,发现碎片的准确位置、时间和过程,有没有目击到可疑人物或车辆?三,官方(文物局、警方)对此事的真实态度和处理方式,是重视、低调、还是……刻意隐瞒?尽量收集客观信息,不要轻易下判断,更不要暴露我们对此事的特殊关注。”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严肃:“如果感觉到任何危险,或者发现自己被盯上了,立刻停止调查,马上联系我,或者找地方躲起来。听明白了吗?”
楚月被他严肃的表情弄得也紧张起来,连忙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林老师您放心,我机灵着呢!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嘛!再说,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能把我吃了不成?”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林昭焕之前在兴安岭送给乌兰同款的那种护身符(当然,楚月这个是她后来软磨硬泡,林昭焕拗不过,随手画了一个简化版的给她,据说能挡点小灾小煞)。
“总之,万事小心。”林昭焕最后叮嘱了一句,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的行李不多,除了换洗衣物,就是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物件:几张空白的黄符纸,一小盒朱砂,几块不同颜色的矿石,一小捆不知名的干燥植物根茎,还有一个巴掌大小、表面光滑的黑色扁平石片,像是某种磨墨用的砚台,却又感觉不到丝毫墨迹。
楚月好奇地看着:“林老师,您这是……又要带‘法器’出门?”
“有备无患。”林昭焕将东西一一妥善放入背包夹层,“你也一样,手机充满电,带好充电宝,现金备一些。相机……尽量少用,尤其是在打探敏感消息的时候,容易引起警惕。”
“知道啦!”楚月比了个OK的手势,“那我先出发啦!去文物局那边碰碰运气,顺便找我那电视台的哥们儿再挖点料!有进展随时给您发信息!”
说完,她风风火火地背上自己的小包,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间。
林昭焕听着她下楼梯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着楼下老街上悠闲的人流和斜照的阳光,眼神却如同古井般深邃。
兵分两路,固然可以提高效率,但也意味着风险的分散。楚月虽然机敏,但毕竟是个普通人,面对的可能是心狠手辣、懂得邪术的对手……他只能希望自己给她的那道简化版护身符能起点作用,更希望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对方的主要精力,应该还是放在那个西北方的据点。
他再次拿出“玄龙”罗盘,置于掌心。这一次,他没有进行复杂的推演,只是凝神静气,将自身的一缕气息渡入罗盘,同时心中默念楚月的名字和大致样貌。
罗盘指针微微颤动了一下,指向东南方(楚月离开的方向),然后幅度很小地、稳定地顺时针转动,如同一个无形的守护力场,在悄然关注。这是一种简单的“遥感平安”法门,只要楚月那边不遭遇重大的、蕴含强烈恶意的能量冲击,罗盘指针就会保持这种平稳状态。一旦指针剧烈晃动或者逆转,就说明她那边出事了。
做完这一切,林昭焕才收起罗盘,深吸一口气。他将背包甩到肩上,确认了一下房间内没有留下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迹,然后也悄然离开了“忘忧旅馆”。
他没有像楚月那样直奔目的地,而是先不紧不慢地在广汉市区里绕了几个圈子。一会儿钻进人头攒动的农贸市场,一会儿又拐进空无一人的拆迁废墟,脚步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踏在特定的方位和节奏上,暗合“奇门遁甲”中的“藏形匿迹”之法。虽然做不到完全隐身,但足以在无形中干扰普通人的注意力和记忆,让别人即使看到他,也很快会忘记他的样貌和行踪,如同水过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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