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在极地狂风中显得格外脆弱。林婉清隔着防毒面具凝视舷窗外,南极的苍茫雪原上突兀地隆起一片暗红色山脉,像是大地被撕开了一道溃烂的伤口。那些肉质山体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随着某种诡异的呼吸节奏收缩扩张,喷出带着体温的粉红色雾气。
"上帝啊,它在流血!"副驾驶麦克的惊呼声被舱内警报声淹没。仪表盘上的辐射值瞬间突破临界点,林婉清看到自己的防护服袖口开始发黑碳化。
安娜博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防寒面罩下的眼睛布满血丝:"看到那些冰隙了吗?像不像产道?"女科学家颤抖的手指在舷窗上划出曲线,玻璃外百米深的冰裂中,隐约可见紫黑色的触须缓慢蠕动,表面覆盖的粘液在探照灯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机身突然剧烈倾斜。林婉清撞在舱壁上,后颈的咬痕状伤疤渗出淡金色液体。透过翻涌的雪雾,她看到左前方冰原正在隆起——一座新的血肉山峰破冰而出,顶端裂开七鳃鳗般的口器,将整架路过的气象无人机吞入体内。金属框架在透明喉管中清晰可见,转瞬被消化成银白色浆液。
"迫降!现在!"林婉清踹开驾驶舱门,暴风雪裹着腥甜气息灌进来。飞行员疯狂拉动操纵杆,但机尾已经被粉红雾气腐蚀,涡轮叶片发出垂死的嗡鸣。
雪地车在冰隙间弹跳疾驰,车灯刺破的黑暗里尽是荒诞景象。安娜蜷缩在后座,防寒服领口不知何时扯开,裸露的锁骨上浮现出妊娠纹般的暗红纹路。她的瞳孔在夜视镜下泛着猫科动物的幽光,正痴迷地舔舐车窗上凝结的乳白色露珠。
"别碰那些东西!"林婉清猛打方向盘避开冰隙,后视镜里追着十几个人形生物。那些"哺育者"的腹部夸张隆起,脐带状的触手在雪地上拖行,乳房状的冰棱草被他们连根拔起,塞进裂至耳根的血盆大口。
安娜突然扑到驾驶座后背,滚烫的呼吸喷在林婉清耳后:"它在呼唤我...你听...宝宝在哭..."她的指甲深深抠进真皮座椅,腕表上的盖革计数器疯狂跳动。
车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某个哺育者倒吊着将脸贴在挡风玻璃上——那曾是人类女性的面孔,此刻眼眶里塞满冰晶状的乳腺组织,裂开的胸腔内蜷缩着章鱼般的幼体。林婉清猛踩刹车,怪物在雪地上翻滚着发出海豚音般的尖啸。
"我的孩子!"安娜突然踹开车门,扑向正在融化的哺育者尸体。她撕开对方胸腔抱出湿漉漉的幼体,全然不顾防寒服被腐蚀得滋滋作响。林婉清拽住她的救援绳往回扯时,发现安娜的腹部已经膨胀如临盆孕妇,暗红纹路蔓延到脖颈。
注射器扎进颈动脉的瞬间,安娜爆发出非人的怪力。两人在雪地上翻滚,女科学家腐烂的犬齿咬住林婉清的肩膀,防毒面具镜片在撕扯中碎裂。林婉清摸到腰间的液氮喷雾,朝着那张变异的面孔按下按钮。
零下60度的寒风灌入领口,林婉清拖着昏迷的安娜在冰塔间跋涉。GPS早已失灵,但血肉山脉的搏动声就是最好的导航——每次收缩都会引发冰层震动,在冰川表面刻出子宫纹理的沟壑。
"你...根本不懂..."安娜在昏迷中呢喃,嘴角淌下的涎水在雪地长出乳白色菌丝,"祂需要母亲..."她的防寒服缝隙渗出淡黄色初乳,吸引来成群拳头大的南极蠓虫。那些变异昆虫的腹部鼓胀如气球,针状口器分泌着腐蚀性黏液。
林婉清将最后枚燃烧弹扔向虫群,爆炸的火光中浮现出令她窒息的场景——前方百米高的冰崖上,数以万计的哺育者正在朝圣。他们用脐带触手将自己悬挂在冰壁上,向中央的肉质神龛分泌乳汁。那团山丘大小的暗红肉块表面,数以千计的婴儿手掌反复抓握,将雪白冰层犁出血管状沟渠。
"芯片有反应了!"贴身口袋的震动提醒她摸出孟婵的遗物。淡蓝色全息投影在风雪中展开,显示出冰层下的恐怖构造——整个南极大陆架下方盘踞着树根状的生物网络,每条主根末端都连接着休眠的巨型胚胎。
安娜突然苏醒,变异的手掌掐住林婉清咽喉:"你竟敢伤害我的孩子!"她的眼球完全乳白化,额头裂开第三只竖瞳,瞳孔里倒映着血肉神龛内部的场景:某个长着鱼鳃的人类胚胎正在吞食乳汁,脐带连接着冰层深处的古老遗骸。
扭打中,液氮罐在冰面上滑出弧线。林婉清用靴跟踹碎冰层,抱着安娜坠入下方的冰隙。两人顺着光滑的冰道跌落数十米,最终摔进个巨大的冰腔——这里温暖得反常,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奶香。
荧光苔藓在冰壁上蜿蜒成血管图案,林婉清擦亮冷光棒,看到冰窟中央矗立着青铜材质的脐带祭坛。那些刻满楔形文字的金属管道纠缠成双螺旋结构,末端连接着半融化的冷冻舱。舱体内封存的不是人体,而是某种介于鱼类和灵长类之间的生物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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