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肯定歇下了,您明日再来吧!"是小王刻意压低的声音。
"事关人命,耽搁不得!"一个陌生的男声焦急道,"我家老夫人突然昏厥,太医束手无策,听闻小先生今日治好了杜小姐,特来相请!"
陆昭阳皱了皱眉,走到窗前向下望去。客栈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正与小王争执,身旁还站着两个小厮,手里提着灯笼,上面写着"崔府"二字。
她轻叹一口气,推开窗户:"何事喧哗?"
楼下众人闻声抬头,那管家模样的人立刻躬身行礼:"小先生救命!我家老夫人方才用膳时突然昏倒,面色紫胀,呼吸几绝!太医说是风邪入脑,凶险异常!"
陆昭阳略一思索:"稍候,我准备一下便来。"
她迅速收拾好药囊,取出几样可能用到的药材和针具。又从枕边取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三粒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腥苦气味。这是师父给她的保命丹药,非危急时刻不用。
下楼时,朱掌柜已在门口等候,满脸担忧:"小先生,这深更半夜的..."
"无妨。"陆昭阳淡淡一笑,"医者父母心,病急当救。"
崔府管家见她下来,连忙引路:"马车已备好,请小先生随我来。"
马车内宽敞舒适,铺着软垫,角落里还点着一盏小灯。陆昭阳靠在车壁上,感受着马车轻微的颠簸。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规律而单调,让人昏昏欲睡。
约莫一刻钟后,马车停了下来。陆昭阳下车一看,眼前是一座比杜府还要气派的宅邸,门前两排灯笼照得如同白昼,几个家丁婆子已在门口焦急等候。
"小先生快请!"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上来,"家母突然昏厥,口吐白沫,太医说是中风之症..."
陆昭阳点点头,随他快步穿过几重院落。崔府比杜府还要大上许多,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富贵。若非有人引路,怕是真要迷了方向。
终于来到后院正房,屋内灯火通明,几个太医模样的人正在外间低声商议,见人来了,纷纷让开。内室传来阵阵啜泣声,一个白发老妇人躺在床上,面色紫胀,嘴角有白沫痕迹,呼吸微弱急促。
陆昭阳净了手,上前诊脉。手指刚搭上老妇人的手腕,她就察觉到了异常——脉象弦急如弹绳,且左寸关特别旺盛。她又查看了老妇人的眼白和舌苔,心中已有计较。
"可是用过什么特别的食物?"她问道。
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回答:"老夫人晚膳用了羊肉羹,还有...还有新进的西域葡萄酒。"
陆昭阳目光一凝:"可是配了芹菜?"
丫鬟惊讶地点头:"小先生怎知?老夫人最爱羊肉配芹菜..."
"此乃食毒相克。"陆昭阳从药囊中取出银针,"羊肉与芹菜同食,本就有小毒,再加葡萄酒引动肝火,风阳上扰,故而昏厥。"
她手法娴熟地在老妇人头面部几个穴位下针,又取出一粒黑色药丸,用温水化开后缓缓灌入老妇人口中。不多时,老妇人的呼吸渐渐平稳,面色也开始恢复正常。
"取些绿豆来,煮浓汤。"陆昭阳一边收针一边吩咐,"再备些甘草、金银花,煎水代茶饮。"
崔府上下见她手段高明,无不肃然起敬。那中年男子——崔府家主亲自奉上诊金,却被婉拒。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陆昭阳收拾好药囊,"老夫人已无大碍,明日我再来看视。"
回客栈的马车上,陆昭阳疲惫地靠在车壁上。一夜连诊两例重症,饶是她内力深厚也感到有些吃不消。车窗外,长安城的灯火渐渐稀疏,已是子夜时分了。
马车停在悦来客栈门前,整条街都已沉睡,只有客栈门口还亮着一盏灯笼。朱掌柜竟亲自在门口等候,见她回来,连忙迎上:
"小先生辛苦了!热水已经备好,您好好泡个澡解解乏。"
陆昭阳心中一暖:"多谢掌柜挂念。"
上楼回到房间,屏风后备好了浴盆,水面上还飘着几片花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褪去衣衫,踏入温热的水中,舒服地叹了口气。水汽氤氲中,她清秀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长发如瀑般垂在水中。
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中衣,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月光透过窗棂,在她安静的睡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显得这春夜静谧悠长。
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陆昭阳睁开眼,阳光已经洒满了半个房间。她伸了个懒腰,感觉昨日的疲惫已消散大半。
起床梳洗完毕,她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涌入。客栈后院的老槐树上,几只麻雀正在叽叽喳喳地叫着,远处传来货郎的叫卖声,长安城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小先生醒了吗?"门外传来小王小心翼翼的问询,"掌柜的说您若醒了,就送早膳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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