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醉仙酿残忆】
"哗啦——"
林小野拍开第三坛醉仙酿的泥封时，檐角铜铃正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
他眯眼望着酒液里沉浮的金色桂瓣，突然用肘捅了捅身旁人："老冰块，这坛可比昨天的香。"
玄霄屈指轻弹酒坛，琉璃左眼里映着晃动的酒光："埋了五百二十三年零四个月。"他指尖抚过坛身冰裂纹，"叶清雪封坛时，加了北冥寒露。"
"记得这么清楚？"林小野凑近嗅了嗅，突然呛得咳嗽，"咳...这哪是寒露，分明是辣椒水！"
"蠢货。"玄霄夺过酒坛，"这是她独创的'冰魄引'，需以..."话音戛然而止——坛底沉淀的桂瓣突然旋转起来，在水面拼出模糊的人脸。
林小野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叶清雪？"
酒液中的面容却突然变幻，显出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正将匕首刺入自己心窝。鲜血溅在对面跪着的少年额头，化作诡异符文。
"换魂术？！"玄霄猛地站起，酒坛却被无形力量定在半空。面具男子突然转向他们，未被面具覆盖的嘴角勾起："终于来了？"
林小野后颈汗毛倒竖——这声音与初代天帝一模一样，却带着活人的热气。
幻象中的少年突然抬头，赫然是玄霄五百年前的面容。他胸口插着半截弑渊剑，却笑着说了句："记住，三生石..."
画面轰然破碎。林小野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屏风。
月光透过窗棂，照见满地酒液竟自行流动，在青砖上勾勒出星宫地图。
"这他妈不是酒..."林小野抹了把溅到唇边的液体，尝到铁锈味，"是血酿。"
玄霄的剑尖已抵住酒坛底部某个隐蔽刻痕——"三生石畔，因果可逆"。字迹娟秀，分明是叶清雪手笔。
"难怪老东西要杀她。"林小野蹲下身，指尖刚触到血迹地图，整张图突然燃烧起来。蓝火中浮现无数记忆碎片：
——少年玄霄被锁在炼器柱上，初代天帝剜出他一块魂魄；
——混沌体形态的自己嘶吼着扑向星宫禁制；
——叶清雪跪在冰棺前，将染血的冰魄剑插入自己心口...
"啊！"林小野突然抱头惨叫，前世记忆如钢针般扎入识海。
他看见自己的魂魄被生生撕成两半，一半化作混沌道体，另一半...
"...成了弑渊剑灵？"玄霄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小野抬头，发现对方正死死盯着自己心口——那道疤不知何时已变成晶莹的冰裂纹，与酒坛如出一辙。
后厨突然传来坛瓮碎裂声。两人冲进去时，只见昨日喝空的酒坛全部自行炸裂，碎片在地上拼成箭头，指向地窖。
"有意思。"玄霄剑气扫开地窖铁锁，"本尊倒要看看..."
地窖中央，第九个未开封的酒坛正在震颤。坛身没有冰裂纹，反而缠着密密麻麻的红线，每根线上都穿着枚铜钱。林小野数了数，正好五百二十枚。
"等等！"他拦住要劈开酒坛的玄霄，"这布置像不像'锁魂阵'？"
话音未落，红线突然暴起缠住两人手腕。铜钱叮当作响，拼出一句话：
【饮尽此坛，方见真相】
玄霄冷笑："装神弄鬼。"弑渊剑却第一次违背主人意志，自动归鞘。
林小野喉结滚动："要不...试试？"
泥封开启的瞬间，整座弑渊阁剧烈摇晃。坛中飞出的不是酒香，而是浓郁到实质化的记忆洪流——
初代天帝戴着青铜面具，将匕首递给年轻时的玄霄："杀了这副躯壳，你便是新的天道执行者。"
少年玄霄笑着接过匕首，却反手刺穿自己胸膛："可惜，我选第三条路。"
鲜血喷溅在面具上，初代天帝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林小野这才看清，少年玄霄的血竟在腐蚀面具下的脸！
记忆再次转换。叶清雪浑身是血地爬向三生石，指尖在石面写下"因果可逆"后，将自己的冰魄剑气逼入酒坛...
幻象消散时，林小野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掌心握着块不知何时出现的青铜面具碎片。玄霄的剑尖正抵着他咽喉："松手。"
"又不是我要拿的！"林小野摊开手，碎片内侧刻着微小的符文——与玄霄锁骨下的刺青一模一样。
檐角铜铃突然疯狂作响。玄霄猛地抬头："有人触动了弑渊阁结界。"
前院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是熟悉的苍老嗓音："两位客官，老朽来收酒钱——"
卖糖葫芦的老翁站在月光下，手中竹签串着的却不是山楂，而是三颗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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