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江振麟跟在父亲身后,管家已经跟他们说了林氏的情况,父子俩一个脸色深沉冰凉,一个火急火燎。
江燕婉冻得脸色发青,身子也动不了,嘴唇颤了好几下才勉强发出声音,“父亲,阿、阿麟,你、你们回来了。”
江振麟眼疾手快上前,让摇摇欲坠的江燕婉靠在自己肩膀。
“阿姐!”
江振麟见她裹着狐裘,怀里抱着汤婆子都冻成这样,不知站了多久,他心疼死了,张嘴就道,“是她让你在外头受冻等着?”
江燕婉吸了吸鼻子,像是冻得开不了口,故意不作答。
江肃拧着眉,抬脚就要进屋。
江燕婉急道,“父亲!母亲出了疹子会传染。”
江肃深沉的眸光收紧,脚步未停,带着一身冷气进了屋。
里间熏了艾,容妈蒙着面巾用浸泡过艾草的抹布擦拭各处,包括林氏换下来的衣服、茶具等等也用艾叶裹着塞进包袱准备拿出去烧掉。
林清婉坐在床边,手指沾着药膏一遍遍往林氏胳膊上涂抹,红疹已不似先前尖锐,但碰到的时候一定很疼,因为林氏昏迷中还皱着眉。
林清婉便放轻指腹力度,又低头在抹过药的地方轻轻吹一吹。
江肃这才看见她没戴面巾!
一瞬间,相爷绷紧的肩膀松了,脚步也放软,心脏似被什么紧紧揪住,视线在林清婉身上一动不动。
“相爷!”容妈远远行过礼,“您怎么进来了?”
林清婉手上动作一缓,侧过脸看着父亲。
清瘦的脸上带着疲倦,一双眼漆黑如葡萄,眼睫微动,“母亲的疹子已经退了不少,应该没有大碍。”
“父亲去外头等着就好,若是也被传染,母亲醒了该要难过。”
最后一句说动了江肃,他声音微哑,“你、也保重。”
林清婉继续低头涂抹药膏,淡淡嗯了一声。
江肃去了隔间,叫来府医询问,后头不知怎么动了怒,府医被拖出去打了几板子,还不准歇息,继续守在兰园。
江振麟要进去,被江燕婉拦住。
“阿姐,我身子好,我不怕。”
江振麟义无反顾的样子让江燕婉心里越发难受,若是阿麟也进去了,那便越发显得她贪生怕死。
她死死抓着江振麟手臂,口吻几乎是哀求,“母亲最疼你,若你沾染了红疹,她醒来又要操心,还怎么养病。”
江振麟焦急,“不会的。阿姐,你放开我。”
“林清婉都不怕,我也不怕。”
江燕婉脸色难看到极点,僵硬的手指都快撕破江振麟的袖子了,“不能冒险。”
“阿姐,你放手。”
“不行,你不能有事。”
“哎呀,都说了我没事。”江振麟有些恼,但知道阿姐是为他好,“我就在门前看一眼,不进里屋。”
江燕婉不放。
屋里。
林清婉两个时辰里为林氏抹了四遍药膏,到最后脖子都酸得抬不起来了,林氏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思绪慢慢回拢的几秒内,林氏脸上没有往常的严肃,眸光也温软得像春天的阳光洒在林清婉脸上。
林氏看着她仔细检查了自己手臂,然后轻轻放下衣袖,长睫垂落,没了那清洌倔强的目光,清婉整个人都很乖巧。
林氏孱弱开口,“万一传染给你···”
林清婉声音干脆,“没有传染。”
林氏心上的柔软像刚开就被雨水冲击的花朵,重新闭合,“那也该戴个面巾,以防万一。”
“女儿家出疹会留疤,我年纪大了,不要紧。”
林清婉收拾药瓶,断断续续的碰击声破坏了屋子里难得的温情,“退红的地方都涂了祛疤的药,只要别挠破就不会留疤。”
林氏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喉咙一哽,想到她吐了血跑出去,还遇见了太子,也不知道···
林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结果听到外头江振麟的声音。
她几乎是下意识、眼热心切地唤,“阿麟回来了!”
柔若细丝的一身呼唤似火苗落在江振麟纷乱的心尖上,他禁皱的眉眼一舒,使劲推开江燕婉的手跑了进去。
“母亲!”
林氏急得阻止,“就在外头!别进来!”
江振麟眼睛发红,“我不怕,让我看看您。”
林氏带了薄怒,“不听话就出去,我不见你!”
江振麟捏了捏拳,乖乖站在外间,即便隔着小门、珠帘和纱帐,母子俩好似都能看见彼此脸上的担心。
林清婉心中暗讽,母亲对江振麟表现的才是真正的在意心疼,刚才对自己顶多算得上客气。
林氏一眼就看到儿子的云肩有裂纹,“你怎么和太子的人动起手?”
江振麟也很委屈,看了眼屏风上倒映着的林清婉,想到是她在里头陪着母亲,心口火气小了不少,“有摊贩看到林清婉被男人带去客栈,儿子心里着急才没认出太子身边的侍卫。”
林氏看了林清婉一眼,“此事完全可以多问问,还不是你脾气暴,进去就和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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