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小院。
表面破旧的院子,内里大有乾坤。院中负责清洗晾晒药草的都不是同一批人,有一个懂药理的妇人教他们操作,每日工钱按时辰结算,对外只说帮药铺做些细碎活儿,
药草整理好后,有专人按方子分配,再依据需求或是做香料或者研磨成末,生产线十分成熟。
屋里。
府医儿子给来人倒了杯热茶,傻呵呵一笑,“我爹没说今儿要取货,怎么突然来了?”
来人笑了笑,递给他几颗糖。
傻子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了,急匆匆拆了包装塞进口中,一脸满足,“每次你都给我带糖,这次怎么带了五颗?”
“吃吧,以后就吃不到了。”
来人双手置于桌下,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要怪就怪你爹办事不利。”
话音刚落,冷光乍现。
傻子被晃得眼睛疼,抬手挡住眼睛,利刃直逼咽喉,他呼吸一紧,糖果呛在嗓子眼。一咳嗽,整个身子偏了几寸,躲过匕首。
“我爹怎么样了?我要见我爹!”傻子声音粗犷,听着倒也有几分气势,搬起凳子就往那人身上砸。
对方懂拳脚,轻易躲过,眼中杀气崩裂而出,“我这不就是送你去见你爹!”
傻子愕然,“我爹···”
匕首再次刺来,傻子红着眼不躲了。
“叮”的一声,匕首被一剑挑开,童笛招式快到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对方不是他对手,招架很难。
此时,院中又传来一阵嘈杂声,那人听到后明显更慌,可若让他跑了,童笛这辈子都不用在人前抬头了。
眼看江振麟就要进来,童笛一个剑招压在对方后背,便如巨石在身,让其直不起腰。
童笛还有功夫对身后看呆了的傻子道,“他来杀你灭口,想给你爹报仇,待会儿江家少爷进来,你知道多少说多少,保不齐还能给你爹收尸。”
傻子一听,哇一声哭了出来。
房门被江振麟一脚踹开,看清里头情形,他惊讶道,“童、护卫?你怎么在这儿?”
童笛气定神闲,“药司蜀发现有人私自带毒草药回京,我奉太子之命暗查。江少怎么来了?”
“难道这暗坊···”
江振麟也不傻,立刻道,“相府有人给林清婉下毒,我也是追查至此。”
这样说,似乎就与相府无关了。
可他一看被童笛制服的人,瞳孔紧缩,他在阿姐院里见过这人!
傻子见到江振麟立刻扑过来,眼泪鼻涕一大把,“少爷,我爹人呢?”
江振麟把人踹开,压着火,“来人,把他带···”
话没说完,他被突如其来的一股鲜红打断,傻子喷出一口血直直挺挺栽倒。
童笛也大惊失色,看到桌子上的糖纸,“糖里有毒!”
傻子目光已然涣散,绝望地看着天花板,“我、我以为自己吃、吃了,他们、就、就不会···为、为···”
“为、难、爹了。”
江振麟似乎接受不了傻子死去的事实,走上前对着尸体怒吼,“你给小爷说清楚!”
“你起来!”
他又发了狂似的又踢又揣,甚至拿起地上的匕首怒气冲冲看着被童笛压下的人,对方见到他也十分心虚,低着头不敢开口,也不知怎么开口。
江振麟嘶吼,“谁让你杀他!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疯劲儿,童笛见识过,这会儿还没觉得怎样,但是当江振麟一下捅穿那人心脏时,童笛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江少,你···”童笛皱眉。
杀人灭口这个词,无凭无据他不能说。
江振麟不理会他,转而吩咐带来的人,“把外头那些人···”
童笛旋即拿出东宫令牌,“羽林卫奉命查案,不准动外头的人!”
“江少,你疯到连太子之令都不顾了?还是江家有足够自信能和太子对抗?”
江振麟双手捏拳,眼中一片暴力猩红,僵持几秒后,他丢下手中匕首,“我认错,失手杀了一人,你押我去大理寺吧。”
相府。
林氏得知儿子又闯了祸,相爷去东宫面见太子迟迟未归,她坐立难安。
直至深夜江肃才回相府。
林氏熬得眼睛通红,一看夫君脸色不虞,她心里绷着的弦也到了极限,“秦妈,快给相爷端参汤。”
林氏亲自帮夫君脱下大氅,递上热巾帕,“夫君擦擦脸。”
而后又看着江肃喝了口参汤,终于忍不住,“相爷,阿麟他···”
“过几日让他去靖北军里当个伙夫历练历练。”
林氏面色大变,伙夫?那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可她也知事情严重,无奈哭了起来。
江肃没心情安抚她,“让燕婉来见我。”
林氏道,“跟燕婉有什么关系?”
江肃见夫人满脸担忧,欲言又止,“有些话叮嘱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一盏茶后。
江燕婉一身素衣跪在江肃面前,迟迟未被允准起身。
她心里七上八下,高兴的是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担心的是只怕瞒不过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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