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虽然不耐,但司马干是他的长辈,他司马氏标榜以孝治天下,他贵为天子也不敢对司马干太过无礼。于是司马炎只是看了看同坐在车内的夫人赵粲和贵人胡芳,故作轻松地笑道,“平原王此言差矣。那对铜驼是浑铜铸成,想要砸掉只怕王叔没有那个力气吧。”
听司马炎难得说了句玩笑话,夫人赵粲知趣地掩口而笑,而贵人胡芳则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贝齿暗暗咬着自己的舌尖,端坐在车内仿佛木雕泥塑一般。
“就算砸不掉,臣还可以架起大火,将它们熔为铜水!”司马干不服气地道,“只要陛下恩准,臣马上就去办!”
“那对铜驼究竟是怎么惹上平原王了?”司马炎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神色惨淡的司马攸和潘岳,心中闪过一丝快意,好心情地陪着司马干闲话。
“臣今日来皇宫路上看见那对铜驼,不小心多看了几眼,却不料一群外乡人也在那里盯着铜驼不走,臣被他们一撞,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到现在胳膊还疼得很呢。”司马干作势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愤愤道,“说起来,就是那对铜驼害臣摔跤,臣当然要毁了它们解气!”
他此言一出,不仅司马炎失声而笑,就连一旁随侍的近臣内侍们都不禁莞尔。夫人赵粲见司马炎心情不错,便隔着帘子笑道:“平原王这就不对了,你们争睹铜驼而摔倒,怎么就怪到铜驼头上去了呢?”
“不怪铜驼还能怪谁?”司马干似乎没有明白自己错在何处,迷迷糊糊地分辩道,“刚才不就是因为宫女们贪看檀郎美貌才阻碍了圣驾吗?天子圣明,将那可恶的潘岳治罪,臣难道就不能将那对铜驼治罪吗?”
他此言一出,齐王司马攸就算不了解详情,也可以将事实猜出了七八分。他见司马炎的金根车立刻就要启动,连忙膝行几步,一把抓住车辕哀求道:“陛下,古语云:‘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何况潘岳乃是檀木之姿?檀味馨香,檀质如玉,含香非罪,怀璧无辜。若是因为众人争睹潘岳风姿而将他治罪,岂不是本末倒置,有损陛下圣明?”他缓缓放开抓住车辕木的手,额角触地拜伏下去,“销香何憾,毁玉何冤。还望陛下体恤下情,宽宥潘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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