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的外卖箱发出叩击声,掀开箱盖的瞬间,他看见母亲年轻时的工牌卡在夹层。1983年版江城地图覆盖了原本的保温层,红色记号笔圈出的位置正是现在的金鼎大厦。
电瓶车龙头突然自主转向。当战琦惊醒时,已站在跨江大桥的检修通道口。桥墩上布满指甲抓痕,最新的一道还带着血渍。手机信号在此处显示满格,但拨打110会自动跳转到一串1937开头的号码。
"你也收到了死亡订单?"
沙哑女声从桥洞传来。穿铆钉皮衣的流浪歌手正在焚烧吉他,火焰中浮现出与战琦护腕相同的纹路。她的瞳孔交替闪烁着琥珀色与灰白色,脚边散落着七部不同年代的老式手机。
江城大学解剖楼的地下冷气渗进战琦的骨髓,歌手用吉他弦撬开第三道气密门。1984年的《实验室出入登记簿》摊在操作台上,母亲的名字在每一页都呈现出不同的死亡方式:触电、冻伤、真菌感染……最后一行用血写着"实验体049失控,启动青铜棺椁"。
"你母亲比我们早三十年发现时间囊肿。"老头用捡来的手术刀划开冷藏柜,冰雾中悬着数百管标有外卖订单号的血液样本,"她把战氏基因链藏在送餐路线里。"
战琦的护腕突然与冷藏柜产生共鸣,玻璃管中的血液腾空而起,在墙面拼出江城外卖热力图。每个爆单区域都精准覆盖古战场尸骨沉积层,最近的暴雨冲开了民国时期的水泥封印。
歌手突然捂住耳朵,她的瞳孔映出菌丝头盔外卖员正从通风管爬来。战琦抓起实验台上的铜箔胶带缠住消防斧,劈开西墙的防疫海报——后面竟是用避孕套和光纤编织的立体城市模型,美团商标在排污口位置闪着幽光。
"这不是模型。"老头扯断一根光纤,地面立刻渗出黑色原油,"那些混蛋把整座城市做成了培养皿。"
菌丝头盔撞破玻璃窗的瞬间,冷藏柜自动播放起母亲留下的卡带录音:"小琦,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我已成为049的一部分。战家的血能打开时空闸门,但记住,真正的祭品是……"
录音被尖锐的啸叫打断。战琦的瞳孔突然映出金鼎大厦顶层的场景:三十九个被菌丝包裹的骑手正在组装巨型送餐无人机,机舱里堆满写着生鲜速递的镇魂棺。
流浪汉们用捡来的交通信号灯搭建出环形屏障,歌手拆开电瓶车电池制作电磁脉冲装置。战琦盯着母亲最后的实验记录:049号实验体在吞噬七具尸骸后,呈现出与外卖箱相同的青铜质地。
手机突然收到反向订单——系统要求他在1943年的沦陷区配送寿司。接受键自动亮起,战琦的制服口袋出现一张伪满洲国通行证,外卖箱保温层里渗出冰碴。
电车轨道从柏油路面浮出,穿和服的丧尸举着智能手机围拢过来。战琦猛转电瓶车龙头冲进巷口,却撞见正在焚烧尸体的日军小队。钢盔下腐烂的面孔突然切换成现代人的五官,举起的刺刀上刻着美团骑手编号。
护腕爆发青光,战琦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虚化。他抓起路边的昭和风格海报盖住外卖箱,母亲的脸突然从油墨中浮现:"用你的差评率对抗时间锚点!"
丧尸们的手机同时响起差评提示音,躯体在数据流中崩解。战琦趁机冲进奉天驿旧址,这里正是如今的金鼎大厦地基。泛黄的订单小票从砖缝涌出,显示所有差评骑手最终都配送到了同一坐标:0427-0。
时空再次扭曲时,战琦的体温已降至26度。他看见母亲穿着沾血的实验袍,正在给婴儿时期的自己注射青铜色液体,而病床编号赫然是049。
金鼎大厦地下十八层的祭祀厅里,战琦用消防斧劈开写满差评的青铜棺。棺内整齐码放着四十九代战氏族人的制服,每件都别着不同平台的外卖员胸牌。最上层的透明袋里,装着母亲被菌丝包裹的心脏。
歌手突然扯开皮衣,她的锁骨下方嵌着与战琦护腕同源的青铜齿轮:"我们都是049的碎片,唯一的逃脱方法是让系统过载。"
流浪汉们推来用基站零件改造的电磁炮,炮身缠绕着从古尸嘴里扯出的光纤神经。老头将战琦的血注入冷却系统,操作面板浮现出整座城市的神经突触网络——每个外卖员都是突触末梢的递质囊泡。
"送最后一单吧。"歌手把自己的声带撕下来缠在吉他弦上,"往饕餮嘴里送这个。"
战琦戴上长满铜锈的头盔,电瓶车在逆行时空中撞破玻璃幕墙。无人机群正在搬运最后一批裹尸袋,上面的配送单写着"战琦收"。他拧紧油门冲进饕餮食道,在胃液腐蚀制服前扯开电磁脉冲装置。
七十二个时空的惨叫同时响起。战琦在意识消散前看到母亲在实验日志末尾补写的真相:049不是实验体编号,而是战家第四十九代献祭者的缩写。
市政厅在重建金鼎大厦时,在地下十八层发现刻满外卖订单号的青铜柱。每当暴雨夜,值班保安都能听见电瓶车警报声,监控画面会闪过穿破旧制服的透明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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