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的秋夜,河北遵化,燕山深处如泼墨般浓黑。最后一抹残阳被连绵的山峦吞噬,只剩冷硬的山脊线,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俯瞰荒野。
冷风从谷底呼啸而起,卷起枯叶与细沙,拍打在脸上,夹杂着一股刺鼻的土腥味,隐隐透着腐朽的硫磺气息,像地底有什么在低喘。
董文翊站在一块风化的石碑前,手中的军用手电光束扫过碑面,映出一行模糊的满文。
石碑高约两米,宽不足一米,表面布满裂纹,青苔如疤痕攀附,却难掩那“定东陵”三字透出的森冷威严,仿佛在警告:此地非凡人可触。他眯起眼,风沙刮得脸颊生疼,嘴角微动,低声道:“风向不对,气味也怪。”
他吸了吸鼻子,空气中除了土腥味,还有一丝硫磺的腐臭,像地底藏着什么腐烂百年的东西。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三人,声音低沉却沉稳:“你们闻到什么?”
林瑶站在几步之外,借着手电光翻阅一本泛黄的笔记,眉头紧锁。她身着深绿色冲锋衣,袖口磨得发白,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随风微晃。
笔记在她手中像个老友,纸页间密密麻麻写满了潦草字迹——有她自己的分析,也有从古籍抄录的满文。
她抬起头,鼻翼微动,目光如刀扫向四周,声音冷静如冰:“土腥味里夹着硫磺,像是地下的硫化物。可能有暗道,或者……”她顿了顿,语气沉下去,“机关。”
阿布都站在林瑶身旁,扛着一把洛阳铲,粗犷的脸上挂着不屑的笑。他是个蒙族汉子,身高近一米九,肩宽如山,敞开的皮夹克露出灰色毛衫,风尘仆仆却透着一股草原的野性。
他的嗓门瓮声瓮气,像牛角号在荒原回荡:“不就是个墓?挖开看看得了,磨叽啥?”他拍了拍铲子,铁皮发出清脆的响声,眼神如狼,跃跃欲试。
“别莽撞,”林瑶合上笔记,语气冷得像泼了盆冰水,“这是慈禧的预修陵,机关不会少。你要是一头撞上去,死的比谁都快。”
她走到石碑旁,手指轻触碑面,指尖沾上一层细沙,眯眼低声道:“定东陵未完工就废弃,清史说慈禧把光绪的魂锁在这儿,想让他死后也翻不了身。这风沙不简单,底下可能有萨满禁制,得先找入口。”
董文翊皱眉,目光扫视四周。他三十出头,身形挺拔,脸上的风霜线条硬朗如刀刻,腰间挂着一块碧绿的玉佩,通体晶莹,边缘雕着细密的兽纹。
那是家族传下的遗物,据说是清初之物,这次来定东陵,他是为了追查一个传言——光绪死前留下血脉,藏在慈禧的陵墓,而这玉佩可能是关键。他低声道:“林瑶,你确定是这儿?我不想白跑一趟。”
林瑶翻开笔记,指着一页潦草字迹:“清末萨满巫师为慈禧修陵,设下‘风魂阵’,能锁魂守墓。笔记提到定东陵有暗室,藏光绪遗物。这里的风沙和硫磺味,跟记载吻合。”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董文翊的玉佩上,“你那块玉佩,跟传言的‘清魂玉佩’太像,可能是机关的钥匙。”
“玉佩?”阿布都挠头,咧嘴一笑,“不就块破石头?值几个钱?我看不如挖点金银实在。”他挥了挥铲子,迫不及待的模样像头嗅到猎物的狼。
董文翊没理他,正要开口,一个瘦削的身影从旁边的树影中走出。那是个中年男人,身着灰扑扑的长袍,袍角破旧,隐约可见褪色的满族云纹。
他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眼镜片后的眼神深邃如渊,像是藏着千年不散的秘密。手中握着一根乌黑木杖,杖身刻满怪兽图腾,顶端嵌着一块磨得发亮的青石,隐隐泛着幽光,像在呼吸。
他叫乌尔图,自称满族萨满后裔,三天前找到董文翊,声称能带他们找到清魂玉佩。
“她说得对,”乌尔图声音低沉,带着风沙磨砺的沙哑,像从地底渗出,“这地方有萨满的气息。风沙不干净,底下有东西在动。”
他抬起木杖,指了指石碑旁的一片空地,那里的草皮略低,像是被什么压过,风吹过时,草尖微微颤动,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住。他眯眼低声道:“那儿,挖下去试试。”
董文翊瞥了他一眼,眼神闪过一丝戒备。这家伙来得太突然,话里藏着深意,像知道太多却不肯全说。
三天前,他在遵化一家小旅馆找到董文翊,递上一张泛黄纸片,上面画着与他玉佩一模一样的图案,说:“这是满族圣物,藏在慈禧陵里。我能带你找到,但得让我跟着。”
董文翊当时只冷冷回了句“看你本事”,现在看来,乌尔图确实有门道,但这也让他更警惕。他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是那儿?”
乌尔图没直答,用木杖在地上轻敲,发出一声闷响,低声道:“风魂阵的气息从那儿漏出。萨满的东西,我闻得出。”他的语气平静,透着不容置疑的底气。
林瑶眯眼打量乌尔图,低声道:“你是萨满后裔?慈禧陵的禁制,真有你说的那么玄?”语气里带着试探,显然对这个陌生人不太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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