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更是气得俏脸通红，胸脯起伏，当即就要上前与他理论。
清灰的小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宗务殿！
是宗务殿的人！
他们这么快就盯上自己了？
难道……难道是因为赵长老的事情，来寻仇的？！
他怎么会认出我？
不对！
清灰猛地反应过来。
他认出的不是她这只小老鼠，而是“林长老亲传弟子”这个身份！
他这是冲着万兽园来的！
更准确地说，是冲着师父林长老来的！
“钱林！你休得在此猖狂无礼！”王猛脾气火爆，第一个忍不住怒声喝道。
钱林却只是冷笑一声，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王猛。
他的视线，依旧如毒蛇般死死缠绕在清灰身上，挑衅的意味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
“堂堂万兽园的亲传弟子，莫非连上台应战的勇气都没有？”
“还是说，”他轻蔑地瞥了一眼紧挨着清灰、喉咙里发出低沉威胁呼噜声的小黑，“只会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自己的灵兽后面寻求庇护？”
他的目光扫过小黑那初具峥嵘的龙躯，贪婪之色一闪而过，但更多的是不屑。
一条尚未成年的幼龙，能有多大本事？
刹那间，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之上。
有同情，有好奇，有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更多的，是来自万兽园同门们焦急、担忧、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眼神。
李雪焦急万分，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急促低语：“师妹，别怕！他这是故意激你！按照大比规矩，你可以拒……”
她的话还没说完。
高台上，一直静默观望的林长老，那双平静无波却极具穿透力的浅黄色瞳孔，淡淡地扫了过来。
目光隔着遥远的距离，精准地落在了清灰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责备，没有催促，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
但其中蕴含的无形压力，却像一座沉重的大山，瞬间压在了清灰的心头。
让她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明白了。
她没有退路。
拒战？
那丢的不仅仅是她清灰一个人的脸。
更是整个万兽园的脸面！
是师父林长老的威严！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这只小老鼠的死活，但她不能，也绝不允许自己连累师门，让师父蒙羞！
小小的拳头，在宽大的青色袖子里，悄然握紧。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嫩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让她混乱的心神稍稍凝聚。
恐惧依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的心防，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但就在这无边恐惧的深处，那股属于噬宝鼠血脉的、在绝境中求生的顽强韧性，却像是被投入火星的干柴，一点点被激发，燃烧起来！
她猛地抬起头。
对上了擂台上钱林那充满挑衅和轻蔑的目光。
那双黑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依旧残留着无法掩饰的惊恐和怯懦。
但也多了一抹被逼到悬崖边上，不得不纵身一跃的决绝！
她迈开了两条尚不习惯的小短腿。
一步，一步，朝着那高大巍峨的擂台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沉重而艰难。
当她终于手脚并用地爬上那宽阔的白玉擂台，站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时。
她那渺小的、还没对面钱林腰高的身影，与钱林高大挺拔的身形形成了无比鲜明、甚至有些滑稽的对比。
台下，压抑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响起。
“真……真上去了？”
“我的天，这小不点儿行不行啊？看着风一吹就倒了。”
“筑基中期对……这是什么修为？我怎么看不透？但肯定不高吧？”
“估计一招都接不住，钱林那家伙下手可黑着呢！”
钱林看着眼前这个还没他腰高、紧张得小脸发白、攥着衣角瑟瑟发抖的小女娃，嘴角的讥讽弧度咧得更大了。
“小师妹，勇气可嘉啊。”
“不过，现在跪下认输还来得及。”
“免得待会儿不小心伤了你，哭鼻子找师父告状，师兄我可不会怜香惜玉，手下留情的！”
清灰紧紧抿着小嘴，没有说话。
她甚至不敢去看钱林的眼睛。
小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那块冰凉的玉简——那是师父给的兽化人秘法玉简，此刻却带不来丝毫安慰。
她努力地，拼命地在脑海中回想着师父传授的紫霄神雷法诀。
那狂暴无匹的雷霆之力，她根本无法完全掌控！
每一次尝试引导，都像是握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雷球，心惊胆战，冷汗涔涔。
可现在……
环顾四周，感受着那一道道或轻蔑或担忧的目光，她知道，自己似乎也只有这个能用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清灰不答话，钱林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耐心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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