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错位的时间
我浑身湿透地趴在柜台上，机械左臂的齿轮间渗着银色液体。小柒用画笔蘸取那些液体，在画板上快速勾勒：古井、漩涡、五个傩面人，最后是一个红发女子漂浮在银色河流中。
"孟瑶被困在时间褶皱里了？"我声音嘶哑，左臂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些井水般的银色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小柒点点头，翻到画板前一页——那上面赫然画着昨天"还未发生"的场景：我们围在柜台前研究那张灵异照片。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画中连我此刻震惊的表情都分毫不差。
店门风铃突然作响。林小满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杯豆浆，辣椒吊坠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她瞪大眼睛："九鸦？你怎么..."
"你记得我们今天要去鼓楼找老宅吗？"我打断她。
"什么老宅？"林小满一脸茫然，"不是说好今天去给孟瑶的摄影展选场地吗？"
我心脏猛地一沉。转头看向日历，确实是决战后的第三个月，但所有关于摄影展异常照片的记忆，在这个时间线上似乎从未发生过。
小柒突然撕下画纸揉成团塞进嘴里咀嚼，纸团在他口腔里化作银色雾气从鼻孔飘出。雾气中浮现几个模糊画面：孟瑶穿着民国学生装站在老宅天井、孟瑶身着日军护士服在实验室记录数据、孟瑶披头散发地在现代某条街道狂奔...
"他在消化预知。"刘大妈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她掀开帘子走出，手里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你从未来带回来的时间粒子正在干扰现在。"
我这才注意到，刘大妈今天没戴居委会的红袖章，而是系着条绣有七星图案的额带。她身后跟着个穿校服的陌生少女——正是照片里那个叫苏半夏的女孩。
"欢迎来到时间分叉点。"苏半夏把铁皮饼干盒放在柜台上，"在你记忆里的那个'未来'，我们这时候应该正在被傩面人追杀。"
2. 守陵人的实验
饼干盒里装的不再是照片，而是一个精巧的黄铜装置，外形像怀表与罗盘的结合体。表盘中央不是指针，而是七颗能自由移动的银珠，正在某种无形力量牵引下排列成北斗七星状。
"曾祖父发明的'时晷'。"苏半夏转动表冠，银珠随之重组为不同星图，"能检测时间褶皱的稳定性。"
她按下侧面的按钮，表盖弹开露出里面的微型显示屏。画面上是五个光点正在杭州地图上移动，每个光点上方都浮着个小小的傩面图案。
"时之轮已经行动了。"苏半夏放大其中一个光点，隐约可见地下隧道的轮廓，"他们在找1937年沉没的灵能列车。"
林小满的吊坠突然发出蜂鸣，她不由自主地念出一段陌生文字："...子时三刻，龙脉逆转，银车出渊..."
"这是守陵人密卷里的内容！"刘大妈猛地抓住林小满的手腕，"你从哪听来的？"
林小满自己也一脸震惊："我不知道...那些词自己冒出来的..."
苏半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来辣椒吊坠开始释放记忆了。"她转向我，"你记得在井里看到的画面吗？不同时代的你自己？"
我点点头，左臂关节隐隐作痛。那些记忆碎片中，最清晰的是穿日军学生制服的那个"我"，胸口别着个与林小满吊坠极为相似的金属徽章。
"时间蠕虫能创造平行时间线。"苏半夏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张设计图，"曾祖父认为，每次青铜门开启，都会像树枝分叉那样产生新的可能性。而守陵人的职责就是修剪这些多余的分叉。"
屏幕上是个巨大的地下设施蓝图，标注着"1936年杭州灵能研究所"。图纸中央画着辆造型奇特的列车，车头镶嵌着块青铜板。
"灵能列车是移动封印装置。"苏半夏放大车头细节，"当年装载着时间蠕虫的第七节肢体，在运输途中遭遇空袭..."
陈玄机突然推门而入，道袍下摆沾满泥浆："西湖湖底出现异常灵能反应！"他看了眼苏半夏，竟毫不惊讶，"果然，时间扰动已经开始了。"
3. 银车出渊
西湖长桥下的废弃防空洞里，潮湿的墙壁上渗出银色液滴。我们跟着陈玄机在迷宫般的隧道中穿行，苏半夏的时晷指引着方向。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二日。"苏半夏读着时晷上浮现的文字，"杭州沦陷当日，灵能列车在此沉没。"
林小满的吊坠越靠近隧道深处就越烫。在转过某个弯道后，我们集体僵在原地——隧道尽头停着辆覆盖青苔的老式列车，车头的青铜板在手机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不可能..."陈玄机掐指推算，"这辆车在地下埋了八十多年..."
苏半夏却脸色大变："快退后！这不是实体！"
已经晚了。列车突然如海市蜃楼般波动起来，五道身影从车厢里飘出——正是那些傩面人。他们戴着与之前不同的傩面，这次是五种不同颜色的戏曲脸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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