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马蹄声如碎玉砸在冻河上,林小川握着发烫的青铜罗盘踉跄跪倒。罗盘天池里的水银突然凝结成北斗形状,针尖直指热河行宫东偏门的梅林。
"这是……"他指尖抚过罗盘边缘的《永乐大典》残纹,忽闻身后传来枯枝折断声。
"林大人好雅兴,凌晨赏梅?"靛蓝色身影裹着风雪逼近,蓝姑今日刻意褪去宫装,粗布袄子却掩不住发间东珠簪的珠光。她抬手劈向身旁老梅,柴刀入木三寸处,露出碗口大的焦黑烙印。正是年瑶珈腕间那抹朱砂守宫砂的形状。
林小川瞳孔骤缩:"这是……量子烙痕?"
"大人果然见多识广。"蓝姑冷笑时,东珠簪突然折射出寒芒,"二十年前有个傻丫头,以为在梅树下诵《往生咒》能免死罪,谁知……"
"够了!"苗银刀破风而来,钉入灯笼阵眼的瞬间,灯笼内的冰绡应声碎裂。吕四娘玄色斗篷扫过积雪,耳后新纹的梅花烙与树干烙印竟完全重合,"与其说旧事,不如看看这个。"
她足尖轻点,积雪下露出半具蜷缩的婴孩骸骨。林小川借罗盘微光看去,只见那尚未足月的小身子天灵盖处,九枚刻着《连山易》卦辞的青铜钉呈北斗状排列,钉头缠着已发黑的血蚕丝。
"湘西赶尸一脉的手法。"吕四娘指尖拂过钉纹,银刀突然转向蓝姑咽喉,"你宫里当差的,怎会懂这种南疆秘术?"
蓝姑不闪不避,柴刀横在胸前:"吕女侠闯荡江湖,难道不知热河行宫的规矩?辛者库的奴才,哪个没见过几具……"
"住口!"林小川突然按住两人刀刃,星脉诀在掌心泛起蓝光。刹那间,无数碎片化的画面如走马灯在视网膜上炸开:康熙六十年的雪夜,少年胤禛捏着鎏金酒壶灌向宫女苍白的唇;另一个时空里,自己正用星脉诀给濒死的沈青娥止血,她腕间守宫砂正化作数据流渗入伤口;而最清晰的画面,是此刻脚下三尺处,三百具缠着血蚕丝的尸体正随着他的心跳同步颤动。
"林大人的星脉诀,又精进了?"年瑶珈的红鬃马踏碎冰面而来,猩红斗篷下竟穿着汉女旗装,领口处露出半片锁骨,"这衣裳,可是姑母封华妃那日,皇上亲手……"
"年姑娘慎言!"林小川转身时,罗盘突然发烫。年瑶珈指尖一挑,珍珠纽扣崩断,三百颗东珠滚落雪面,竟自动排成先天八卦阵。
青铜罗盘碎片腾空而起,在月光下拼出热河行宫地下三层的星图。某处暗格赫然标着"戊申年宫女坑"。
地动突至,梅树根须如活物破土而出。蓝姑柴刀劈向树根的瞬间,林小川瞥见她腕间守宫砂正在渗血,血珠落地竟绽开青铜罗盘形状的嫩芽。
吕四娘银刀连挥,斩断三根缠向年瑶珈的树根,却见那树根断口处渗出乳白色浆液,在雪地上腐蚀出"勿近"二字。
"地宫入口在……"林小川话未说完,年瑶珈突然拽住他手腕,将他推向扑面而来的树根囚笼。蓝姑柴刀横斩,却见年瑶珈指尖寒光一闪,竟是枚刻着"密"字的鎏金令牌——正是粘杆处才有的调令。
"林大人果然和反贼一伙!"年瑶珈退后半步,软剑出鞘声如龙吟,"姑母当年就该听皇上的,斩草除根……"
"你可知年贵妃是怎么死的?"吕四娘突然甩袖,甩出三枚透骨钉钉住年瑶珈衣襟,"她根本不是病逝,是被做成了……"
"够了!"林小川星脉诀暴走,周身浮现北斗星图。他看见三个重叠的时空:本时空的自己被树根缠住咽喉,另一个时空的"他"正与吕四娘在梅树下背靠背作战,第三个时空的"他"却跪在年瑶珈床前,看她腕间守宫砂化作量子流消散。
树根突然收紧,蓝姑趁势扑向年瑶珈,两人在雪地里滚作一团。林小川听见蓝姑咬牙切齿:"你以为自己是真格格?当年你母亲不过是个……"
"贱人!"年瑶珈指甲划过蓝姑脸颊,却在看见对方耳后月牙形伤疤时骤然变色,"你……你是……"
地缝中突然涌出幽蓝荧光,林小川这才看清,每片梅花瓣上都刻着微型卦象。罗盘碎片重新聚成指针,直指老梅树根处的太极鱼眼。那正是地宫入口。
"先下地宫!"他强行扯断树根,却见自己掌心竟印上了守宫砂的纹路。吕四娘砍断最后一根树根时,瞥见他掌心朱砂,银刀差点脱手:"你何时……?"
"来不及解释了!"林小川拽着两人冲向星图标记处,年瑶珈却突然甩脱他的手,软剑抵住他咽喉:"说清楚,沈青娥的守宫砂为何会出现在你身上?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蓝姑趁机踹向年瑶珈膝盖:"他若真是反贼,你早死了!当年在御花园……"
"闭嘴!"年瑶珈和吕四娘同时怒喝,前者眼含杀意,后者却闪过一丝痛楚。林小川突然福至心灵,想起某时空碎片里,吕四娘曾跪在年瑶珈墓前痛哭:"是我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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