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崖之巅的风是有棱角的,夹着雪粒如碎玉研磨,在照临发间结成晶簇,每一粒都映着他瞳孔中跳动的赤红——那是火麒麟残魂所在的焰心。星纹铃在掌心震颤如濒死的雀,银铃表面的二十八宿纹路正被熔金般的裂痕蚕食,灼热透过薄绢手套烫着虎口,照临却舍不得松手,直到听见金缕低呼:"看冰缝!"
一、残魂初醒
火麒麟的残魂蜷在冰崖裂缝里,像是被冻住的火焰。赤红的兽形光影本只有幼犬大小,此刻却在金缕藤蔓绳结的触碰下舒展躯体,前爪按在雪地上,爪心烙下的不是掌印,而是滋滋冒烟的焦痕。它抬头时,眼瞳深处翻涌着熔浆与冰川的倒影,声音裂开风雪而来,带着冰河初融的冷冽与地火暗涌的灼热:"凡人啊,可知这灵泉是山神的骨血所化?"
金缕的指尖突然刺痛,缠绕在冰缝中的藤蔓绳结泛起荧光。她看见无数片段如走马灯在眼前闪过:嶙峋的荒山秃岭间,山民们跪在龟裂的土地上,捧着开裂的陶碗祈求雨露;年轻的山神站在云端,月白长袍下透出微光,忽然拔剑剖开胸膛,两根肋骨带着星火坠落,左肋化作青鸾鸟清鸣展翅,右肋则凝成缠绕的藤蔓,落地时根须扎进岩缝,顶端竟开出并蒂双花——第一朵花瓣雪白如鲛人之泪,第二朵花蕊金黄如昆仑初阳,花香漫过之处,枯竭的河床渗出细流,枯死的灌木抽出新芽。
二、骨血成灵
"左肋为魂,右肋为魄,双花并蒂,方得水木相生。"火麒麟的声音里带着千年沧桑,它的尾巴扫过冰面,竟在雪地上画出山神剖骨的图案,"东海鲛人泪作露,昆仑玄铁铸茎,从此青鸾山有了灵泉。而你们眼前的藤蔓与花儿,正是当年那两根肋骨的精魄所化。"
金缕忽然想起自己从小就有的怪癖:总爱光着脚踩在灵泉边的青石板上,觉得那里的地气与别处不同;每逢雨夜,腕间的淡绿胎记就会发热,仿佛有藤蔓在皮肤下游走。此刻随着记忆涌来,胎记竟真的浮现出细小的卷须纹路,像极了眼前火麒麟画出的藤蔓形态。她伸手触碰冰缝,指尖刚沾上残魂的赤炎,那些被风雪冻僵的藤蔓竟顺着她的掌心生长,在冰壁上织出半透明的花影。
三、歌谣现世
照临的星纹铃"当啷"坠地,银铃裂开的瞬间,清脆的裂响与火麒麟的话音相撞,竟在风雪中激起一圈圈金色涟漪。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仲夏夜,山民们围着火堆跳祈雨舞,老祭司用枯枝在地上画着双生花图案,嘴里唱着晦涩的歌谣:
"青鸾藤,双生花,
一朵承露一朵霞,
花魂归时灵泉澈,
人间再无旱魃嗟。"
当时他只当是普通民谣,此刻才明白每一句都是预言。银铃的裂痕中渗出细碎星光,那是昆仑星砂的余韵,正与冰壁上的藤蔓花影相呼应。照临望向金缕,看见她鬓角的碎发被火麒麟的赤炎映成金红色,腕间胎记已化作清晰的双生花印记——一白一黄两朵小花,被藤蔓缠绕着,在苍白的皮肤上灼灼发亮。
四、宿命交织
"每代灵泉枯竭时,双生花魂必以其一归位。"火麒麟的声音突然低沉,残魂的前爪按在金缕绘出的花影上,赤炎与她掌心的莹润白光相抵,竟在冰壁上开出实体的金银花,"千年前第一对花魂归位后,山神便定下规矩:花魂转世为人,需在人间经历情劫,方能在危难关头甘愿化灵。"
金缕忽然想起与照临初遇的场景:他倚在青鸾祠的朱漆柱旁,发间沾着梨花瓣,星纹铃与金银花的轻响应和。原来从那时起,命运的藤蔓就已将两人缠绕——她是转世的花魂,而他是带着昆仑星铃的引路人,专门来唤醒她沉睡的记忆。腕间的胎记突然发烫,她看见更久远的画面:千年前的花魂归位时,另一位花魂曾在冰崖下种下一粒种子,说"待人间有懂得草木言语的人来,便是我们重逢之时"。
五、冰与火的私语
风雪忽然静了片刻,火麒麟的残魂趁机将金缕的手拉向冰缝深处。她触到一块温热的石头,上面刻着模糊的花纹:正是双生花缠绕着星纹铃的图案。"这是初代花魂留下的契约石。"残魂的声音轻了些,"每次花魂归位,都会在石上留下印记。你看——"
石头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正是金缕与照临在青鸾祠初见的场景:她提着竹篮,他倚着柱子,金银花在风中轻颤。原来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是千年前就刻在契约石上的宿命。金缕忽然笑了,指尖抚过冰凉的石面,那些被风雪掩埋的记忆终于拼凑完整:她本就是双生花魂中的"银花",而照临腰间的星纹铃,正是当年"金花"魂归时,山神从昆仑请来的守誓之器。
六、觉醒时刻
照临捡起裂开的星纹铃,银铃的裂痕竟与契约石上的星纹完全吻合。他忽然明白,自己不是普通的方士,而是千年来一直守护双生花魂转世的"星引者",每代花魂觉醒时,星纹铃都会碎裂,为的是让花魂记起自己的使命。此刻铃中溢出的星砂飘向金缕,融入她腕间的双生花印记,原本淡绿的胎记彻底变成金银双色,像两朵真正的金银花绽放在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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