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南阳疫起,仲景探源
建安七年,南阳郡的雨,下得比往年更缠绵。淅淅沥沥的秋雨刚过,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种子,落在了这片饱经战乱的土地上。
起初是孩童发热咳嗽,接着是壮年汉子恶寒无汗,最后连老人也被卷入——他们蜷缩在破庙里,盖着发霉的草席,每喘一口气,喉咙里都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像破旧的风箱被人使劲拽。官府的医官来了几拨,开的方子大同小异,无非是柴胡、黄芩、生姜,可喝下去,大多不见效,反而有人咳得更凶,痰里带着血丝。
南阳城东的“济世堂”药铺,张仲景正对着一堆竹简发愁。他刚从长沙太守任上卸职回乡,本想安度晚年,却被这场瘟疫揪紧了心。案头摊着的,是他父亲留下的《扁鹊内经》和自己抄录的《神农本草经》,其中“麻黄,味苦,温。主中风伤寒,发表出汗”的字样,被他用朱砂点了又点。
“爹,您说这病,是不是‘伤寒’?”张仲景对着父亲的牌位喃喃自语,“可为何寻常汤药无效?”他想起少年时,曾见乡间医者用一种“节节草”治风寒,发汗立效,那草的形态,正与《神农本草经》记载的麻黄吻合。
窗外,又有人抬着病人经过,家属的哭声撕心裂肺。张仲景猛地站起身,抓起药篓:“我得去看看,这病到底是什么来头,这麻黄,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场。”
他不知道,这一去,不仅会揭开瘟疫的真相,更会让麻黄从《神农本草经》的文字记载,变成拯救万千生灵的“救命方”,在中医史上,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第一章:寒邪闭表,麻黄汤初成
张仲景在南阳城外的流民营里,待了整整半月。
他仔细观察每个病人:大多无汗,恶寒,头痛身痛,脉浮紧如拉满的弓弦——这正是《神农本草经》说的“中风伤寒”!可为何之前的汤药无效?张仲景反复查看医官的方子,发现他们用的多是“柴胡解肌”“生姜散寒”,却少了一味能“开表发汗”的猛药。
“寒邪如冰,闭住了毛孔,不先破冰,再好的药也进不去。”张仲景恍然大悟。他想起父亲说的“麻黄能开腠理,如勇士破关”,便从药铺取来麻黄,试着给一个重症病人用药。
那病人是个货郎,发热无汗,咳喘得直不起腰,说“骨头缝里全是冰碴子”。张仲景取麻黄三钱,桂枝二钱,杏仁五十枚(去皮尖),甘草一钱,加水三升,先煮麻黄,去上沫(怕麻黄的燥性伤人),再纳诸药,煮取一升半,温服八合。
药汤刚进肚,货郎就说“胃里像着了火”。半个时辰后,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接着是后背、手心,汗出得黏糊糊的,带着股腥气——那是寒邪随汗而出。货郎喘得轻了,头痛也减了,竟能坐起来喝口水。
“有效!”张仲景眼睛一亮,又给其他病人用了同样的方子,大多在服药后汗出病减。有个老妇人,喝药后汗出如珠,拉着张仲景的手说:“先生,我觉得浑身的冰都化了,能喘气了!”
可也有例外。一个体虚的书生,喝了药汤,汗出得太多,差点虚脱,心慌得厉害。张仲景赶紧用甘草、大枣煮水给他喝,才缓过来。“原来麻黄性烈,得有制约。”他在竹简上记下:“麻黄汤,主太阳伤寒表实证,无汗恶寒,脉浮紧者。体实者可用,体虚者减量,或加甘草、大枣。”
他反复琢磨配伍的道理:麻黄发汗为君,像冲锋的勇士;桂枝助麻黄发汗,兼温通经脉,像副将;杏仁降气平喘,像收兵的号角;甘草调和诸药,像稳重的军师。四药相配,一攻一助,一降一和,刚柔相济。
“此方可名‘麻黄汤’。”张仲景提笔,在《伤寒杂病论》的草稿上写下这三个字,旁边详细记录着适应症、配伍、煎服法,甚至服药后的护理:“覆取微似汗,不可令如水流漓,病必不除。”
麻黄汤的诞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治疗“太阳伤寒”的大门。流民营里的病人,喝了麻黄汤,十有八九都痊愈了。消息传开,南阳人都说:“张太守的麻黄汤,是老天爷派来的救命药!”
第二章:寒饮咳喘,青龙破阴霾
麻黄汤的名声,像南阳的炊烟,飘出了流民营,却也引出了新的难题。
有个渔民,住在白河岸边,常年受湿气侵袭。他也得了伤寒,无汗恶寒,却比别人多了个毛病:咳喘得厉害,痰涎清稀如泡沫,喝了麻黄汤,汗出了,恶寒退了,可咳喘依旧,还说“心下有水响”。
张仲景给渔民把脉,脉浮紧中带着滑(痰多之象),看他舌苔白滑,断定是“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寒邪没完全去掉,又夹了痰饮。“单用麻黄汤,能发汗却不能化饮,不够。”他想。
他想起《神农本草经》说麻黄“止咳逆上气”,但痰饮为患,需加“温化寒饮”的药。张仲景试着在麻黄汤基础上,加了细辛(温肺化饮)、干姜(温中散寒)、半夏(化痰降逆)、五味子(敛肺止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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