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洛茨基听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怀疑的神色不但没有消减,反而像是西伯利亚的积雪般越发深厚。他干枯的嘴唇咧开一个讽刺的弧度,几乎要嗤笑出声:“法理性?郑公子,你是在告诉我,就因为一个几百年前皇帝的死,如今大明的皇商们就变成了乐善好施的圣人,主动掏钱供养那些随时可能砸烂他们饭碗的工人组织?”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经历过无数背叛和残酷斗争后特有的尖刻,“这套说辞,恐怕连莫斯科街头最天真的学徒都不会相信。告诉我,这‘工团’的獠牙,是不是早就被你们的皇上和那些皇商们一颗颗拔掉了?”
郑清璿脸上的笑容依旧,仿佛托洛茨基的尖锐言辞不过是清风拂过湖面,激不起半点涟漪。“并不是,托洛茨基先生,在我们的国家,皇权并不会对工人甚至是无产者的思想做出什么强制性改变,也不会强迫他们去劳动,一切都源自于他们自己,他们对自己的生活感到不满,感到自己被压迫,那么他们随时可以向皇帝,拿着手里的牌子上街去说出自己的不满,皇权不仅不会组织还会安排锦衣卫保护他们的安全以保证他们不会被资本家所迫害。”
托洛茨基闻言,发出一声短促而干涩的笑,那笑声像是生锈的铁器摩擦,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锦衣卫?保护工人?”他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郑清璿那张年轻而自信的面孔,“郑公子,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还是你认为我连大明朝锦衣卫的名声都没听说过?那可是皇帝陛下的爪牙,是悬在所有异议者头上的利剑!让他们去保护那些上街喊着‘不满’的工人?这比让哥萨克去给犹太教堂守夜还要荒唐!”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除非…除非那些所谓的‘不满’,那些所谓的‘抗议’,本就是由你们的皇权精心编排的一场戏!锦衣卫保护的,不是工人的权利,而是这场戏能够按照剧本顺利演下去,对吗?告诉那些愚昧的民众,看啊,我们多么开明,连工人的抗议我们都保护!实际上呢?那些真正敢于挑战皇商和皇权核心利益的工人,恐怕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吧?”
郑清璿摇了摇头,“托洛茨基先生,我知道您对我们国家抱有很大的成见,但是我想告诉您的是:只要是威胁到了国家利益和阻止了国家前进的道路,只要您证明您的道路是正确的,能够帮助大明收复失地,那么就算是您想要把皇帝吊死在路灯上都可以。”
托洛茨基干瘦的脸上,那双深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一种看穿了某种荒诞表演后的冷漠。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嘴角那抹讽刺的弧度更深了。“把皇帝吊死在路灯上?郑公子,你这话,说得可真是……惊天动地啊。那么,我倒要请教,由谁来判断这条‘正确的道路’?是你?还是紫禁城里那位随时准备为了‘国家利益’献出自己脖颈的陛下?亦或者,是那些‘保护’工人的锦衣卫大人,他们会在皇帝的绞索旁,确保一切‘合法合规’?”
“只有一个要求——收复失地。”郑清璿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态度,“只要您帮助大明收复失地,证明您的道路,您的道理是正确的,那么就是‘合法合规’。”
"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托洛茨基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意味,"你们这些人,总是把'收复失地'挂在嘴边,仿佛这就是解决一切问题的灵丹妙药。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们用这面大旗招揽天下英才时,实际上是在为自己编织一张更大的囚笼?"
"囚笼?"郑清璿轻笑一声,"托洛茨基先生,您说得对,这确实是一个囚笼。但这个囚笼不是为了困住谁,而是为了保护我们不被列强吞噬。您在欧洲漂泊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清楚吗?那些帝国主义者谁没有把目光放到我们的土地上,1890年那场英法俄清四国对我国的绞杀还不足以表明一切吗?”
托洛茨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坐直身来。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他瘦削的身影上投下长长的阴影。"1890年..."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年份,"你们把这当做是耻辱,当做是伤痛,但你们可曾想过,真正的敌人究竟是谁?是那些拿着枪炮的外国人,还是你们自己腐朽的制度?"
“托洛茨基先生,我想我国需要的不是一场复仇战争,我们只是想拿回原本就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这有错吗?”
托洛茨基的目光在郑清璿的脸上跳动了两下,夕阳的余晖在他的镜片上跳动,仿佛燃烧的火焰。"属于你们的东西?"他转过身,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告诉我,郑公子,当你们的皇商在工厂里压榨工人的血汗,当你们的锦衣卫在暗巷里处决异见者的时候,这些就是'属于你们的东西'吗?"
郑清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注视着托洛茨基的背影,沉声道:“托洛茨基先生,我倒想问问你,他们当中有谁是不该死的?奸淫妇女、强压工价、卖国求荣、倒卖军火....您说皇商?皇商已经是拿着全世界最好的待遇去对待工人,甚至就连...1890年战争赔款的钱都是由皇帝全出,从未给百姓加过一点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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