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的残垣断壁孤独地悬浮在漩涡中央,仿佛被时间与空间遗忘。曾经辉煌巍峨的宫殿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每一块砖石都刻满岁月的沧桑,在混沌乱流的冲击下摇摇欲坠。断裂的盘龙柱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柱身上雕刻的龙纹依旧栩栩如生,可如今却被猩红的因果线层层缠绕。这些因果线仿若有生命一般,不断扭曲、蠕动,散发着诡异的血光。
鸿钧老祖高坐莲台之上,面容古井无波,周身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他每一次轻轻叩击莲台,无形的力量便会震荡整个空间,那些缠绕在盘龙柱上的因果线就会猛地收紧,深深勒入柱身,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尖锐刺耳,好似在诉说着世间的恩怨情仇、因果轮回。
陈东耳盘坐在由圣人头骨垒砌而成的蒲团上,这些头骨个个散发着神秘的光晕,诉说着往昔主人的无上荣耀,却又透着森森寒意。陈东周身蒸腾着金色血气,那血气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每一次涌动都带着澎湃的力量。殿内紫雾弥漫,而这金色血气与紫雾互不交融,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疆界,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此碰撞、对峙 。
"小友可知,这盏琉璃灯里燃着的是何物?"鸿钧拂尘轻扫,九幽玄铁打造的灯盏飘到两人之间,灯芯跃动的火苗中浮现出龙凤厮杀的幻象,"是巫妖量劫时,帝俊太一陨落后的最后一口元气。"
陈东耳瞳孔微缩,他凝视着火苗,瞳孔猛地一缩,在那跳跃的火焰深处,两只三足金乌的虚影若隐若现。它们原本应是神俊非凡,周身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辉,可此刻却蜷缩着,满是痛苦与挣扎。它们的羽翼被粗壮的血色锁链贯穿,每一道伤口都流淌着诡异的光芒,锁链上符文闪烁,似乎在禁锢着金乌的力量。仔细看去,它们的每一片羽毛上都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天道咒文,那些咒文闪烁着冰冷的光泽,透着令人胆寒的力量,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尘封的、残酷的历史。
感受到眼前场景所带来的冲击,陈东耳体内的盘古血脉像是被点燃的火药,瞬间沸腾起来。滚烫的力量在他经脉中奔涌,每一滴血液都好似燃烧的星辰。他面色凝重,屈指轻轻一弹,一滴蕴含着磅礴力量的金血脱指而出,径直没入灯焰之中。刹那间,原本尺许高的灯焰像是被注入了无尽的能量,轰然暴涨三尺。汹涌的火焰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上冲去,仅仅一瞬,竟将紫霄宫那坚固无比的穹顶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炽热的火舌舔舐着周围的砖石,滚滚浓烟弥漫开来,整个紫霄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剧烈摇晃 。
鸿钧不怒反笑,破碎的琉璃瓦在坠落途中化作三千枚玉简:"好一个以力破巧!可若没有天道秩序,这洪荒早该重归混沌。"玉简上的蝌蚪文突然活过来,在空中交织成浩瀚星河,每颗星辰都是被量劫碾碎的文明残骸。
"道祖说的秩序..."陈东耳突然伸手攥住一颗飞掠的星辰,掌心符文将星辉熔炼成匕首,"就是把苍生当提线木偶?"匕首刺入地面的瞬间,那些缠绕在盘龙柱上的因果线齐声悲鸣,紫雾中浮现出万族跪拜鸿钧的虚影。
灭世黑莲本静静悬浮,散发着森冷气息,却在瞬间绽放出妖异紫芒。那光芒犹如暗夜闪电,将昏暗的宫殿照得亮如白昼,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鸿钧见状,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眼中闪过一抹惊惶与凝重,他开口,声音虽竭力沉稳,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盘古开天亦是天道一环,你继承他的衣钵,就该明白......”
然而,他的话音还在宫殿中回荡,陈东耳识海深处突然泛起一阵奇异波动,那枚神秘的玉碟残片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紧接着,一幅幅如梦如幻却又无比真实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见洪荒初始,宇宙只是一团混沌,浓稠而厚重,仿佛时间与空间都未曾诞生。盘古巨人般的身影在混沌中若隐若现,他的身躯顶天立地,肌肉线条犹如山峦般起伏,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力量感。他双手紧握一柄巨斧,斧刃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斧身上镌刻着神秘符文,每一道都似乎蕴含着宇宙的奥秘。
随着盘古一声怒吼,那声音仿若能震破混沌,撼动乾坤,他抡起巨斧,猛地朝着混沌劈去。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混沌如同被撕裂的布帛,轰然分开。清气徐徐上升,化作浩渺苍穹;浊气缓缓下沉,凝聚为广袤大地。山川河流开始显现轮廓,日月星辰也在虚空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世间万物在这开天辟地的余韵中逐渐有了雏形。
然而,开天的代价是巨大的。盘古力竭,身躯如崩塌的巨山,缓缓倒下。就在此时,鸿钧仿若暗夜幽灵,身形一闪便出现在盘古身旁。他的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得如同无尽深渊,伸出修长而苍白的手,从盘古即将消散的身躯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缕清气。这本应是纯净的、象征着新生与希望的清气,可在陈东耳的注视下,那缕清气之中,竟缠绕着一缕漆黑如墨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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