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辛苦了。"前几日我让他去书房整理我从董鄂府带来的书籍,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完成了。
魏丑夫犹豫了一下,又道:"属下在整理时,发现一本《李义山诗集》中夹着一封信..."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似乎是福晋从前收藏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那是我写给富察傅宁却从未寄出的第一封信,后来随手夹在了诗集里。接过信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些青涩的思念和隐晦的情愫,如今读来恍如隔世。
"多谢。"我将信紧紧攥在手中,"还有其他人看到这封信吗?"
魏丑夫摇头:"没有。属下一见是福晋的私物,便直接带来了。"
我松了口气:"你做得很好。"看着他依旧跪着的姿势,我轻声道,"起来吧。"
魏丑夫站起身,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我放在桌上的《楚辞》,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也读诗?"我好奇地问。
魏丑夫低头:"属下粗通文墨,不敢说'读',只是偶尔翻阅。"
我眼前一亮:"那你最喜欢哪位诗人?"
"李太白豪放,杜子美沉郁,皆为好诗。"魏丑夫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中似有光芒闪动,"不过属下最爱王摩诘,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我惊讶地看着他。王维的诗确实意境深远,但能真正欣赏的人不多。没想到这个平日沉默寡言的护卫,竟有如此品味。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我不由念出《山居秋暝》的开篇。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魏丑夫自然地接上下句,声音低沉悦耳。
我们相视一笑,那一刻,我仿佛找到了知音。但这种默契很快被他的下一句话打破。
"王爷在校场等属下切磋剑术,容属下告退。"魏丑夫又恢复了那个恭谨的护卫形象,仿佛方才谈诗论词的只是我的幻觉。
我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为何能与我把酒论诗的偏偏是个护卫,而非我的夫君?
傍晚时分,博果尔果然如约回来陪我用了晚膳。他兴致勃勃地讲述下午与魏丑夫比剑的精彩瞬间,我则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
"对了,"博果尔突然想起什么,"明日太后在御花园设宴赏花,特意嘱咐要我带你一同前往。"
我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所有亲王福晋都去吗?"
"那倒不是。"博果尔得意地说,"皇额娘特别点名要见你,说是上次见面太过仓促。"
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太后为何对我如此关注?是因为我阿玛在朝中的地位,还是...另有原因?
"臣妾怕失礼于人前。"我小声说。
博果尔大笑:"怕什么?你可是我最得意的福晋!"他伸手想捏我的脸,被我下意识地躲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我...我只是有些紧张。"我连忙解释。
博果尔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无妨,有我在呢。皇额娘最疼我了,不会为难你的。"
晚膳后,博果尔照例去了书房处理公务,我则独自在寝殿前的庭院中散步。春夜的风带着花香,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我站在一株盛开的海棠前,不自觉地摸向颈间的玉佩。
"福晋。"蔷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夜深露重,加件衣裳吧。"
我任由她为我披上外衣,突然问道:"蔷薇,你在太后宫中时,可曾听说过什么关于我的事?"
蔷薇的手微微一顿:"福晋何出此言?"
"只是觉得太后对我...过于关注了。"我轻声道。
蔷薇沉默了片刻:"太后娘娘确实问过奴婢一些关于福晋的事,比如平日喜欢什么,常去哪里..."她犹豫了一下,"还问过福晋可有什么贴身佩戴的玉佩首饰。"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太后对我的玉佩感兴趣。难道她认出这是艾公子的东西?可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回答的?"我急切地问。
蔷薇低头:"奴婢说福晋平日不爱奢华,只戴些素雅首饰,并无特别之物。"
我稍稍松了口气:"做得好。"想了想又问,"你在太后宫中时,可曾见过什么特别的香料?"
"香料?"蔷薇一愣,"太后宫中确实熏香,但都是寻常的龙涎香、檀香之类...福晋为何这么问?"
我摇摇头:"随口一问罢了。"鳌拜在佟嫔香中动手脚的事还是别说为好,免得惹祸上身。
回到寝殿,博果尔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灯下擦拭他的宝剑。见我进来,他笑着招手:"来,看看这把剑,是皇帝哥哥今日赏我的。"
我走近一看,只见剑身寒光凛凛,剑柄上镶嵌着七颗宝石,排列如北斗七星,华贵非常。
"真是一把好剑。"我由衷赞叹。
博果尔得意地说:"此剑名为'七星龙渊',是前朝御用工匠所铸。皇帝哥哥知道我喜爱武艺,特意从内库中取出来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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