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太后眯起眼睛,"董鄂氏,你最好安分守己。"
景仁宫内,佟佳似琪正对着铜镜卸妆。采荷轻手轻脚地为她梳理长发,不时偷瞄主子阴沉的脸色。
"娘娘,今日还去养心殿吗?"采荷小心翼翼地问。
似琪冷笑一声:"去做什么?继续吃闭门羹吗?"她猛地将手中的玉簪拍在妆台上,"皇上已经五日未召幸任何嫔妃了,连本宫亲自去都被拒之门外!"
采荷吓得不敢出声。自从赏花宴那日后,主子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
似琪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问道:"那日董鄂氏在御花园遇到的人,查清楚了吗?"
采荷低声道:"听说是御前侍卫,姓艾。"
"艾?"似琪眉头一皱,"宫中可有姓艾的侍卫?"
"奴才查过了,没有。"采荷犹豫了一下,"不过..."
"不过什么?"
"那日有人看见皇上微服出宫,回宫时正好经过御花园..."
似琪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是说..."
采荷连忙跪下:"奴才不敢妄言!只是...那日董鄂福晋见到那人时,脱口而出'艾公子'三个字..."
似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想起皇上醉酒那夜,也曾问她"怎么不喊我艾公子了"。难道...皇上就是董鄂宛宛口中的"艾公子"?而董鄂宛宛,就是皇上念念不忘的"沈云"?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谜团。似琪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指甲几乎要刺破绸缎。
"董鄂宛宛..."她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你好大的胆子!"
襄亲王府中,我正坐在窗前发呆。自从那日在御花园偶遇艾公子后,我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他为何会在宫中?真是御前侍卫吗?为何听到我是佟嫔表姐时,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福晋,该用晚膳了。"蔷薇轻声提醒。
我回过神来:"王爷呢?"
"王爷被皇上召进宫了,说是不回来用膳了。"
我点点头,心中却涌起一丝不安。皇上召见博果尔?所为何事?
晚膳后,我独自在庭院中散步。五月的夜风带着花香,沁人心脾。手指不自觉地摸向颈间的玉佩——艾公子留给我的唯一信物。这枚玉佩质地温润,上面的云纹精致非常,不似寻常之物。
"福晋又在看这枚玉佩了。"蔷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连忙将玉佩塞回衣领:"你怎么知道?"
蔷薇微微一笑:"奴婢伺候福晋这么久,早就发现福晋有这个习惯。每当心神不宁时,就会不自觉地抚摸这枚玉佩。"
我心头一跳。原来我的小动作早已被人察觉。这可不是好事,尤其是在宫中那些眼线众多的场合。
"这玉佩...很特别吗?"蔷薇试探性地问。
我摇摇头:"只是家传之物罢了。"这个谎言越来越熟练,却让我心中愈发不安。
回到房中,我取出笔墨,想要给富察傅宁写信,询问他为何特意叮嘱我保管好玉佩。但提笔良久,却不知从何写起。作为亲王福晋,私通外男是大忌,更何况傅宁哥哥与我之间还有那段未了的情愫。
最终,我将信纸揉成一团,丢进了香炉。火苗窜起,瞬间吞噬了那张空白的信纸,就像吞噬着我无法言说的秘密。
养心殿内,福临与博果尔对坐饮酒。博果尔兴致勃勃地讲述最近练武的进步,而福临则心不在焉地应和着,目光不时扫过弟弟那张阳光灿烂的脸。
"皇帝哥哥今日怎么有雅兴召臣弟饮酒?"博果尔笑着问。
福临勉强一笑:"多日未见,想看看你婚后过得如何。"他顿了顿,"董鄂氏...待你可好?"
博果尔眼中立刻闪现出幸福的光芒:"宛宛很好,温柔体贴,才貌双全。能娶到她,是臣弟几世修来的福气。"
福临的手微微一颤,酒水洒在了龙袍上。博果尔连忙起身为他擦拭,却被他挥手制止。
"无妨。"福临强作镇定,"你们...圆房了吗?"
博果尔脸一红:"这个...臣弟想慢慢来。宛宛性子羞怯,臣弟不愿勉强她。"
这个回答让福临心中一阵刺痛。他的弟弟,如此珍视那个女子,而他却...
"皇帝哥哥?"博果尔担忧地看着他,"你脸色不太好。"
福临摇摇头:"无碍,只是近日政务繁忙,有些疲惫。"他转移话题,"听说董鄂氏诗才不凡,那日赏花宴上还作了诗?"
博果尔骄傲地点头:"是啊,皇额娘都夸她作得好呢!"他忽然压低声音,"其实臣弟听不懂那些诗文,但见皇帝哥哥和皇额娘都喜欢,想必是极好的。"
福临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博果尔不懂诗文,而"沈云"却能与他把酒论诗,畅谈古今。这种精神上的契合,是肉体关系无法比拟的。
"皇帝哥哥若有空,不妨来府上坐坐。"博果尔热情邀请,"宛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定能与皇帝哥哥聊得投机。"
福临手中的酒杯几乎要捏碎。去襄亲王府?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弟弟举案齐眉?这简直是酷刑!
"再说吧。"他勉强道,"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府吧。"
送走博果尔后,福临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那轮明月。月光如水,冷冷地照在他的脸上,也照在不远处襄亲王府的屋檐上。那里,董鄂宛宛或许也正望着同一轮明月,想着那个她以为只是"御前侍卫"的艾公子。
"皇上,该翻牌子了。"吴良辅小心翼翼地提醒。
福临看都没看那些绿头牌:"不必了,朕今日独自就寝。"
吴良辅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退下了。他知道,皇上这是又想起了那个不该想的人。
夜深了,紫禁城渐渐陷入沉睡。只有养心殿的烛火依然明亮,映照着那个孤独的身影。福临取出那幅"沈云"的画像,轻轻抚过画中人的脸庞。
"董鄂宛宛..."他低声呢喃,眼中满是痛苦与渴望。
而在襄亲王府,我正从噩梦中惊醒,额上全是冷汗。梦中,艾公子撕下伪装,露出龙袍加身的真容;博果尔愤怒地质问我为何欺骗他;太后冷笑着下令将我打入冷宫...
"只是个梦..."我安慰自己,却再也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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