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驾到!"
蔷薇的声音将我手中的茶盏惊得差点跌落。我慌忙整理衣襟,刚站起身,福临已经大步跨入殿内。他今日穿了件靛青色常服,腰间玉带上悬着的龙纹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那张俊美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阴云。
"皇上今日怎么..."我话未说完,福临已经挥手屏退了左右。
待殿内只剩我们二人,福临从袖中掏出一封奏折,啪地一声拍在案几上。
"宛宛,朕今日抓到了一个人。"他的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冰,"你猜是谁?"
我的心猛地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难道...难道是...
"富察傅宁。"福临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名字,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脸,"或者说,该叫他苏显?"
苏显?这个名字如同一记闷雷劈在我头顶。我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福临眼疾手快地扶住我,我却感觉他的手掌像烙铁一样烫。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我强自镇定,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
福临冷笑一声,翻开那本奏折:"此人根本不是富察家的子弟,几年前潜入京城,化名富察傅宁,实则是反清复明组织的骨干。上月他秘密潜回京城,意图行刺朕,被大内侍卫当场抓获。"
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富察哥哥...是反清分子?不,这不可能!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教我骑马、陪我读书的邻家哥哥,怎么会...
"他现关在刑部大牢,已经招认了一切。"福临的声音忽远忽近,"朕今日来,是想问问你,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福临探究的目光。那双平日里含情脉脉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的心脏,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臣妾...不知。"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他离开京城前,只说是家中有事..."
福临沉默良久,忽然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宛宛,你知道朕最讨厌什么吗?"
我屏住呼吸,摇了摇头。
"欺骗。"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下巴,"尤其是朕所爱之人的欺骗。"
我浑身一颤,福临却已经收回手,转身走向殿门。在门口,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三日后,苏显将在午门凌迟处死。你若想见他最后一面...朕准了。"
殿门关上的瞬间,我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记忆中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却越发清晰。
五年前,我刚穿越到这个身体时,正值董鄂家与富察家比邻而居。那日我在后花园荡秋千,一不小心飞了出去,是富察傅宁接住了我。他身上的松木香气,至今萦绕在我鼻尖。
"小丫头,这么顽皮,以后谁敢娶你?"他笑着刮我的鼻子。
后来,他教我骑马,带我逛庙会,在我十三岁生辰时送了我一枚白玉佩...那枚玉佩我至今藏在妆奁最底层,连芍药都不知道。
十六岁那年,我鼓起勇气向他表白,他却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宛宛还小,不懂什么是爱。"七天后,他就从京城消失了,只留下一封信,说家中有变,不得不离开。
"娘娘!您怎么了?"蔷薇的惊呼声将我从回忆中拉回。她手忙脚乱地扶我起来,芍药则赶紧倒了杯热茶递到我手中。
我捧着茶盏,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苏显...傅宁哥哥...他要被凌迟处死了?不,我不能接受!即使他真的加入了反清组织,即使他欺骗了我...但那几年的情谊,那些温暖的回忆,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啊!
"备轿。"我突然站起身,"我要去见皇上。"
御书房外,吴良辅一脸为难:"娘娘,皇上正在与几位大人议事,吩咐谁也不见。"
"你去通报,就说...就说我有要事相求。"我固执地站在原地。
吴良辅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御书房。不多时,他出来躬身道:"娘娘请进,但各位大人还在里面..."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御书房内,福临端坐在龙案后,几位朝中重臣分列两侧。见我进来,众人纷纷行礼,眼中却满是探究。
"爱妃有何要事?"福临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跪下行大礼:"臣妾斗胆,请皇上恩准...臣妾想去大牢看望苏显。"
话音刚落,御书房内一片哗然。几位大臣面面相觑,有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不赞同的神色。福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指在龙案上轻轻敲击。
"为何?"他简短地问。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臣妾与他相识一场,虽不知他真实身份,但...总归有些旧情。如今他要赴死,臣妾想送他一程。"
"荒唐!"一位白发老臣忍不住出声,"娘娘乃四妃之首,岂能去那等污秽之地?更何况是见一个反贼!"
福临抬手制止了老臣的话,目光依然锁定在我脸上:"只是旧情?"
我的心跳如鼓,却坚定地点头:"只是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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