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内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灯火高悬,映照得墙壁上的刀戟寒光闪烁。案几上摆满了酒坛肉脯,一百余名兵士围坐四周,正大口啃着烤肉,举杯痛饮。酒香肉香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豪气。
都伯王焕目光扫过眼前这几名什长。他们或立或坐,姿态随意,但眼中却闪烁着相同的坚毅。
“此次护送已经完成,按理说我们应该回去复命了。”王焕的声音裹着沙哑,目光扫过众人。他刻意将“按理”二字咬得极重,像是要把这铁律般的军令嚼碎了再吐出来。
“你们回去吗?”王焕的声音不高,看着周围的几个什长。
一名年长的什长率先开口:“都伯您说怎么干吧,兄弟们都听你的。”
话音刚落,其他什长纷纷点头。王焕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方:“我们回去什么样子,想必你们也清楚,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闻言都是点点头。
“虎军侯...”王焕轻笑一声,“现在不过是个军侯罢了。”
“可...”年长的什长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说道:“虎军侯可是袁家的人啊!四世三公的袁家嫡子,您难道忘了?咱们这种出身的人,能遇到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啊!”
王焕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是啊,虎军侯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军侯,但谁又能保证他将来不会青云直上?而一旦能攀上袁家这棵大树,自己这些人将来在朝堂上也有了靠山。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四处飞溅。
王焕的目光在火焰中闪烁不定:“你们觉得...值得吗?”
“当然值得!”年轻什长急切地说道,“您想想看,若是跟着虎军侯混出来了名头,咱们以后还用得着在小县城里讨生活吗?”
“说来说去...”王焕叹了口气,“你们还是心动了。”
两名什长对视一眼,终于老实承认:“我们...确实是这么想的。”
王焕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们可知道,跟着虎军侯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前途!”
“嗯...”王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前途是好,可前途二字向来都是双刃剑。若是虎军侯能扶摇直上,咱们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但若是他有什么闪失...”
两名什长顿时噤声。王焕说得对,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突然,一阵爽朗的大笑传来。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虎军侯二虎正踞坐在榻上,大口啃着烤肉,豪饮着烈酒。油脂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但他浑不在意,反而用袖子一抹,继续大快朵颐。
王焕看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你们觉得跟着这样的人会吃亏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随即齐声摇头:“不会!”
“就是吗,哪怕是冲锋陷阵,我相信,虎军侯都是冲在第一个。比那些畏缩不敢上前的人强多了。这样的人不跟?跟什么人?”
二虎听到这话,抬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王都伯谬赞了。咱们能有今天,还不是托大伙儿的福?”
话音未落,他又抄起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周围响起一片爽朗的笑声,在暮色中回荡。
二虎坐在主位上,面前的酒碗已经见了底。
他伸手一抹嘴角的油渍,目光扫过四周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庞。这些年来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此刻正用最粗犷的方式表达着对他的敬意。
“啪!”二虎重重拍了一下案几,声音洪亮:“来来来!今日这碗酒,二虎敬诸位!”
话音未落,早已有人轰然应声:“好!”
二虎端起酒碗,浑厚的声音在厅中回荡:“多谢各位兄弟们陪我二虎走这一趟!若非有诸位鞍前马后,二虎也难有今日!”
都伯王焕第一个站起身来,手中举着酒碗:“虎军侯不必客气!我等愿生死与共!”
几个什长也纷纷起身,齐声说道:“愿随军侯征战四方!”
二虎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有诸位在侧,二虎何惧!来来来,咱们痛饮此杯!”
众人轰然应诺,举杯畅饮。酒水入喉的声响不绝于耳,厅内的气氛愈发热烈,酒杯相碰的声音此起彼伏。
二虎站在院中,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平日里刀枪不离身的汉子此刻都放下武器,眼中却燃烧着同样的决心。
“二哥,我们跟着你!”
“保护甄家小姐的事,交给我们放心!”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二虎望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喉头发紧。
“大家都辛苦了......”二虎的声音有些沙哑。
“军侯不必多言。”王都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知道这件事的意义。待到将军亲迎之日,便是咱们功成身退之时。”
晨雾未散的甄府演武场上,百余黑甲官兵正列队操练,刀戟相击声惊飞檐下春燕。
甄逸负手立于回廊间,目光掠过这些意外之客时,嘴角泛起几不可察的笑意——他确实不必在意多养这些兵卒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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