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蓝花巷的竹帘。
沈清坐在医馆门前的竹椅上，手中捣药的木杵起落间，蓝花的清香混着露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瑞莲蹲在一旁整理药草，发间的蓝花银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小狐狸趴在她膝头，尾巴卷着晒干的蓝花花瓣，时不时用爪子拨弄滚落的药粒。
“阿娘，今日该去城西的蓝花培育点了。”
瑞莲将最后一株紫花地丁放进竹筐，“陆昭哥说，新收的蓝花根粉能提炼出三倍量的解毒剂。”
沈清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雪山。
医馆的门楣上，“悬壶济世”的匾额被蓝花藤蔓缠绕。
进门右手边的石壁上，嵌着从流沙墓带回的青铜鼎碎片。
“沈大夫！”
清脆的童声打破宁静，一群小孩冲进医馆，脸蛋冻得红扑扑的，“我们带小狐狸去采蜂蜜！”
沈清望着孩子们发亮的眼睛，木杵在捣药罐里顿了顿。
竹帘外的阳光正斜斜切过药柜，将小狐狸的影子拉得老长。
它尾巴尖轻轻颤动，像在为孩子们的请求摇旗呐喊。
“采蜂蜜要去后山的花田，”
瑞莲将紫花地丁放进干燥箱，指尖拂过箱盖上的雪狐浮雕。
“上个月刚除过蜂巢附近的毒草，不过得带上解毒丸。”
她抬头看向沈清，发间银簪上的蓝花坠子晃出细碎的光。
“我和小月光陪他们去，顺便检查培育点的防风障。”
虎娃拽着沈清的袖口，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
“沈大夫放心，我阿爷教过我们认蜂巢！去年我还帮他收过百花蜜呢！”
其他孩子纷纷点头，羊角辫上的丝带扫过沈清的手背，像一群振翅欲飞的蝴蝶。
沈清放下木杵，从药柜顶层取出个雕花竹筒，里面装着混合了蓝花汁的驱虫粉。
“每人撒一点在衣襟上，蜜蜂怕这个味道，申时前必须回来，晚上要熬制新一批膏方。”
小狐狸仿佛听懂了指令，纵身跳上虎娃肩头，尾巴卷起竹筐里的蜂蜜罐。
孩子们欢呼着冲出医馆，瑞莲无奈地笑着摇头。
后山的花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蜂巢筑在百年老槐的树洞里，金黄的蜜蜡从洞口溢出，引得蜜蜂嗡鸣盘旋。
瑞莲示意孩子们蹲下，自己取出袖珍弩。
“看好了，”她压低声音。
屏住呼吸，指尖扣动扳机。
绑着布条的弩箭破空而出，不偏不倚射中三十步外的蓝花束。
淡蓝色的驱虫粉如烟雾散开，蜂群果然倾巢而动，像一片黑云般向粉末坠落的方向涌去。
虎娃攥着沈清给的竹筒，羡慕地望着瑞莲。
“姐姐的箭能开花！”
其他孩子纷纷效仿，往空中扬起驱虫粉，阳光下顿时飘起细碎的蓝金光芒。
小狐狸蹲在虎娃肩头，尾巴卷着蜂蜜罐左右摇晃，忽然“嗷”地叫了一声。
树洞里的蜜蜡又溢出了些，在阳光下凝成半透明的琥珀块。
“现在该我们上场了。”
瑞莲解下腰间的牛皮手套，指尖划过老槐树粗糙的树皮。
五年前的火器营爆炸让这棵树半边焦黑，如今却被藤蔓裹成了温柔的绿色。
她轻轻敲了敲树干，确定蜂巢位置后，从竹筐里取出涂了猪油的木铲。
树洞蜜香“蜜蜂怕烟火，更怕猪油味。”
瑞莲将木铲伸进树洞，蜜蜡遇热融化，顺着铲刃滴进下方的陶碗。
“当年在东乌，我用牛油骗过熊瞎子，对蜜蜂也管用。”
虎娃看得入神，鼻尖几乎要碰到碗沿，被小狐狸用爪子轻轻拍开。
忽然，小狐狸耳朵一竖，尾巴绷直如旗杆。
瑞莲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花田边缘的荆棘丛无风自动，枯枝断裂声中，露出半张蒙着灰布的脸。
“别怕，我们是医馆的。”
瑞莲摘下头巾，露出银簪上的蓝花坠子。
灰布后闪出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怀里抱着个竹篓，篓底露出几株蔫蔫的蓝花幼苗。
“我......我想挖点花苗给阿娘治病。”
少年声音发颤，手腕上有道新鲜的抓痕，显然是被荆棘划伤的。
蓝花心事瑞莲蹲下身，从药囊里取出蓝花膏涂在少年伤口。
“蓝花要在春分后移栽才活得了，现在带土球也难养活。”
她指了指少年竹篓里的泥土，“你看，根须都断了。”
少年低头不语，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振翅欲坠的蝶。
虎娃突然扯了扯瑞莲衣袖，手里举着块蜜蜡。
“姐姐，给他吃这个！伤口涂蜜好得快，我阿爷说的！”
小狐狸也跟着点头，尾巴卷起少年的竹篓，往医馆方向示意。
瑞莲笑着摇头，从陶碗里舀了勺蜂蜜递给少年：“先吃点，带你去医馆拿移栽的工具。”
少年咬着嘴唇接过勺子，忽然开口。
“我阿娘......中过枯肠散的毒，听说蓝花能治......”
话音未落，虎娃已经拽着他往医馆跑，小狐狸在前面蹦跳着带路，蜂蜜罐在竹筐里晃出细小的涟漪。
申时的阳光将花田染成金色时，一行人回到医馆。
沈清正坐在门槛上缝补药囊，看到少年臂上的蓝花膏，目光柔和下来。
“后山的蓝花还没到移栽的时候，跟我去暖房挑几株吧。”
少年惊讶地抬头，正撞见沈清眼中的笑意，像春日溪水解冻时的柔光。
瑞莲将装满蜂蜜的陶罐放在灶台上，忽然发现陶罐底部粘着块碎布，上面用蓝花汁写着“救”字。
她心头一紧，翻出少年的竹篓仔细查看，果然在篓底摸到硬物——竟是半块刻着蛇形纹的火漆印。
“这是北戎密信的标记。”
萧煜不知何时归来，手中握着从少年竹篓里取出的碎布，“三个月前边境截获的密信，火漆印就是这个样式。”
瑞莲望向正在暖房里挑选蓝花的少年。
他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株幼苗，鼻尖沾着泥土，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
深夜，医馆的暗室里，沈清用银针挑开蜜罐底部的夹层，露出卷成细条的羊皮纸。
萧煜展开纸张，蓝花汁写成的字迹在烛光下显形。
“蓝花根粉可解新毒，速取。”
落款处是个歪歪扭扭的蛇形印记，却在尾部多了笔，像朵含苞的蓝花。
“是暗影行省的改良密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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