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时辰,孩子的体温已经降到了正常范围,脉搏也恢复到一息五至,虽然还有些快,但已经平稳有力。妇人抱着孩子,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济世堂。苏瑶送她们出门后,回到东厢房,看着弟子们依旧兴奋的脸庞,说道:“今天这个病例,算是给你们上了生动的一课。脉诊的学问,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需要你们不断地实践、总结,才能积累经验。”
她走到桌前,拿起《脉经》,翻到其中一页:“你们看这里写着‘脉理精微,其体难辨’,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迟脉与数脉只是脉诊中最基础的两种脉象,往后我们还要学习浮脉、沉脉、虚脉、实脉等更多脉象,它们之间相互交错,有的脉象既迟又沉,有的既数又虚,这就需要你们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和一双灵敏的手,更要有清晰的头脑,才能辨明其中的奥秘。”
夕阳渐渐落下,天色暗了下来,林小婉点燃了堂内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弟子们认真的脸庞。苏瑶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希望:“中医传承就像这油灯,一盏灯点燃另一盏灯,才能永远明亮。我希望你们都能把今天学到的知识记在心里,在今后的行医路上,脚踏实地,认真对待每一个患者,每一次诊脉,把这门学问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弟子们纷纷起身,拱手行礼:“弟子谨记先生教诲!”油灯的光芒在他们眼中跳跃,像一颗颗燃烧的火种。苏瑶知道,迟脉与数脉的讲解虽然结束了,但这些年轻弟子的中医之路才刚刚开始,而那些藏在脉搏跳动间的寒热奥秘,那些流淌在血脉中的中医智慧,也将在他们的手中,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诊脉的时候,手指的力度要适中,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太轻了可能感受不到脉搏的跳动,太重了又会压迫血管,影响脉象的真实性。” 苏瑶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示范,将手指轻轻放在一位弟子的手腕上,“大家要注意感受脉搏的跳动频率、强弱、节律等方面的变化,这些都能反映出人体内部的状况。”
弟子们认真地听着,仔细地模仿着苏瑶的动作,感受着脉搏的细微变化。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对迟脉与数脉的理解更加深刻了,也对中医脉学的神奇之处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阳光依旧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将苏瑶和弟子们的身影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中。那窗棂上雕着缠枝莲纹样,花瓣在光影里若隐若现,细碎的尘埃在光柱中轻轻浮动,像是时光里跳动的音符。屋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药材气息 —— 桌角放着一碟晒干的陈皮,旁边的青瓷碗里盛着刚研磨好的当归粉,这些寻常的药材,在阳光下仿佛也有了灵气,默默陪伴着这场关于脉学的传承之课。
在这温暖而宁静的氛围里,中医脉学的知识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流入每一位弟子的心中。苏瑶身前的梨花木桌上,除了那本泛黄的《濒湖脉学》,还铺着一张泛黄的脉诊图谱,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寸、关、尺三脉的位置,以及不同脉象对应的气血运行轨迹。她微微俯身,指尖在图谱上轻轻点划,声音温和如春日溪水:“大家看这寸脉,对应人体上焦心肺,若此处脉象浮数,多是外感风热犯肺;而关脉对应中焦脾胃,若脉象弦紧,常与肝气犯胃有关。”
弟子们围在桌旁,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指尖。最前排的李墨从怀中掏出一方素色绢帕,小心翼翼地铺在膝上,用炭笔快速记录着要点,笔尖划过绢帕的 “沙沙” 声,与苏瑶的讲解声交织在一起。坐在角落的林小婉则捧着一本手抄的脉学笔记,不时抬头对照图谱,眉头微蹙时便轻轻咬着笔杆,待苏瑶讲到关键处,又立刻舒展眉头,在笔记旁补充标注,字迹工整得如同印刷一般。
苏瑶看着弟子们专注而认真的神情,心中充满了期待。她想起三十年前,自己也是这样围在师父身边,对着复杂的脉象图谱懵懂不已。那时师父也是这样,用温润的声音,将晦涩的脉学知识拆解成一个个生动的故事。如今,她也成了传道授业之人,看着眼前这些年轻的面孔,仿佛看到了中医脉学传承的星火。她轻轻抬手,示意弟子们暂停记录:“光记理论不够,咱们得结合实例才能真正理解。昨天王阿婆来问诊,大家还记得她的脉象吗?”
弟子们纷纷抬头,张思贞率先开口:“王阿婆的脉跳得又慢又沉,您当时说她是脾肾阳虚,对吗?” 苏瑶点头,笑着补充:“没错,她一进门我就注意到她手脚冰凉,说话声音也弱,诊脉时一息只有三至,正是迟脉的典型表现。再看她的舌苔,白腻且厚,这就印证了体内有寒邪凝滞。后来我给她开了附子理中汤,今天早上她家人来传话,说她昨晚终于睡了个安稳觉,手脚也暖和了些。”
听到这里,弟子们眼中都露出惊叹之色。李墨忍不住问道:“师父,您怎么能仅凭脉象和舌苔,就准确判断出病症呢?” 苏瑶拿起桌上的《濒湖脉学》,轻轻翻开:“这就需要大家把书里的知识和临床实践结合起来。就像这本书里写的‘迟脉为阴主寒证,有力为痛无力虚’,王阿婆的脉不仅迟,还无力,这就说明她不只是有寒,还有气虚。要是只看到寒邪,忽略了气虚,用药时就容易顾此失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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