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四人刷地的吱吱声在空荡的楼道回荡，熏得他们头晕目眩，几欲作呕。
他们个个满身污渍，全身黏糊糊的。
贾欣文胯下伤口还在渗血，每刷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汗水混着血水淌在地上，染出一片猩红。
他咬牙切齿，却不敢停，脑海里全是徐然那冰冷的枪口。
生怕自己一懈怠就迎来他补上一枪！
贾济广右肩贯穿伤撕裂般地痛，他攥着破鞋刷得地砖吱吱响，汗水混着血滴滴答答砸下，溅起一圈圈污浊涟漪，持续性的失血，让她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谢芬和贾欣欣满手粪污，身上黏满臭气。
末世，已经无水洗澡。
就算他们等干掉之后，能将污秽搓掉。
可这股恶臭却将伴随着他们，挥之不去！
想到自己一身无法清洗干净，简直会让人比死还难受！
谢芬喘得直不起腰，低声咒骂：“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贾欣欣攥着鞋，止不住的干呕着，眼泪混着汗水淌下，滴在粪污里，模糊了视线。
他们从十六楼刷到四楼。
靠到是什么？
都是靠意志在撑。
楼道里的臭味已浓得刺鼻。
扫到四楼拐角处，堆积的粪便涌成一大滩。
足有二十公分厚，黑黄交杂，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鞋的高度早已不够，几人刷着刷着，粪水漫过鞋子，溅到裤腿、手臂，甚至脸上。
他们满身污秽，像在粪坑里翻滚的蛆虫，狼狈不堪。
贾欣欣低头一看，手上的鞋已被粪便糊满，黏稠的液体顺着指缝滴下，她干呕一声，终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谁啊这是？”
三楼的马大妈，饿得两眼发黑，奄奄一息，听到动静，打开门去楼梯间，往上一瞧，就看到了贾家一家人。
“哎，这是谢芬妹子吧？”
她捂着鼻子，勉强的认出了谢芬。
“马姐姐……”
谢芬不是没想过会碰到熟人。
毕竟自己一家住这挺久，她这种妇女又爱交际，不碰到熟人才不正常！
马大妈吃惊的看着他们一家人：“谢芬妹子，你一家这是在干什么呢？”
“还不都是徐然！”
贾济广想起被旁人看到，气得差点晕过去，开口就要骂，终于挺不住，噗的一声扑倒在污秽之中。
谢芬马上把她老公身子翻过来，防止他溺死在屎尿中。
“徐然？”
听到这个名字，马翠兰眉头紧皱，“是徐然那臭小子，安排你们扫楼道的屎尿？”
谢芬想了想，摆出笑脸对马大妈说：“马姐姐，我们是心甘情愿的！徐然说了，只要我们打扫干净公共区的卫生，给我们每人发三桶泡面！”
马翠兰家里物资被抢了个空，她把犄角旮旯里扫出来的一点全给了虎子吃，自己饿得要死了。
听到这话，不由眼前发亮：“啊？有这等好事？徐然这小子，居然还爱公共卫生了？”
“对啊，他偶尔也要下楼嘛。谁想整天踩着屎走呢？你别说，这事还不是人人能干，”谢芬满脸的得意：“哼，若不是看在我们家欣欣的面子上，你以为轮得到我们？”
马翠兰急切的问：“妹子，我能加一个吗？”
谢芬没好气：“我们都从楼上扫到这了，你想捡便宜？”
马翠兰说：“妹子，咱们姐妹处了这么久，我你还不了解吗？待会儿你替我在徐然面前美言几句，徐然如果给我三包泡面，我可以分你们两包！我只要一包就行，你看可以不？”
“不愧是我马姐姐，做人方面真是这个，”谢芬笑了，竖了个大拇指，“那从这层开始，全交给你一个人了！”
“诶诶，应该的！我回去拿个拖把，马上过来！”
马翠兰说着，拿来卫生工具就开工。
想着可以混到一碗泡面，马翠兰干劲十足。
贾家人骗了个想屁吃的免费劳动力，得已坐在一旁，苟延残喘。
……
马翠兰热火朝天，接力扫到二楼。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伴随着粗俗的叫骂：
“哎哟卧槽？这楼道怎么这么臭啊？”
“是啊，小区每栋都臭，但没二栋这么邪乎！”
“妈呀，不会有人这么变态，在这儿搅屎玩吧？”
说话间，何大彪带着七个小弟，大摇大摆走了上来。
他叼着根烟，身后跟着王麻子等人，手里拎着水果刀，满脸横肉，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在二楼拐角，众人脚步一顿。
何大彪愣了愣，眯眼盯着这群满身粪污的家伙，差点以为自己撞了鬼。
好半天，他才认出这伙“玩粑粑”的，正是贾欣欣一家和马大妈。
马大妈见到何大彪就像见到鬼。
毕竟上次被他打过。
她应激反应似的蹲在角落，害怕得头都不敢抬，跟个鹌鹑似的。
何大彪愣了几秒，看到贾欣欣一家，随即仰头哈哈大笑，笑声刺耳，在楼道里回荡：“哟，这不是我的小欣欣吗？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什么毛病啊？把自己弄得跟搅屎棍似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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