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苏晴的发梢不断滴落,在福利院斑驳的水泥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那把生锈的钥匙深深硌进她的掌心,却比不上心头尖锐的疼痛。二十年过去,阳光福利院的铁门早已锈迹斑斑,爬山虎疯长的枝叶将"阳光"二字遮得严严实实。
"有人吗?"苏晴拍打着铁门,指节在冰凉的金属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回应她的只有雨滴敲打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她准备翻墙时,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从门缝里探出来,煤油灯昏黄的光照出老人浑浊的眼睛。
"小姑娘,这么晚来做什么?"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我来找东西。"苏晴举起那把钥匙,水珠顺着钥匙齿往下淌,"二十年前的东西。"
老妇人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干瘪的嘴唇颤抖着:"你是...向日葵小姑娘?"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苏晴浑身一震,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滑落:"您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老妇人颤巍巍地拉开铁门,煤油灯在她佝偻的背上投下摇晃的影子,"那个总跟在你后面的小男孩,前几天也来过。淋着雨来的,跟你现在一个样。"
"沈艺来过?"苏晴一把抓住老人枯瘦的手腕,"他来找什么?"
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提着灯往院子里走,拖鞋在积水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跟我来吧,东西还在老地方。"
穿过长满杂草的庭院时,苏晴的目光被墙上的照片吸引。那些泛黄的相片记录着孩子们的欢笑,却在边角处有明显的撕痕。其中一张集体照上,小沈艺正偷偷把糖果塞给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
"这是...林晚意?"苏晴震惊地指着照片。她从未想过那个骄纵的大小姐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老妇人叹了口气,煤油灯的光晕染开她眼角的皱纹:"林家大小姐,每个月都来看望孩子们。带糖果,带新衣服..."她的手指划过照片边缘被撕掉的部分,"不过每次临走前,她都要把其他孩子的脸撕掉,只留自己和沈艺。"
走廊尽头是一间废弃的教室,门上的彩漆已经剥落。老妇人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试了三把才打开门锁:"那孩子把东西藏在这里,说总有一天你会来找。"
灰尘在煤油灯的光柱中飞舞。教室里堆满了积灰的玩具,断臂的洋娃娃,褪色的积木,还有一架子泛黄的图画书。角落里放着一个和图书馆一模一样的铁皮盒,上面用蜡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向日葵。
苏晴跪在潮湿的木地板上,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封信,每一封都写着"致向日葵",日期从二十年前一直延续到上周。
"他每年都来,就为了放一封信。"老妇人轻声说,枯瘦的手指抚过那些泛黄的信封,"说等凑够二十封,就能..."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划破雨夜。老妇人脸色骤变,猛地吹灭煤油灯:"快藏起来!"
刺目的车灯透过破旧的窗户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光影。苏晴看见林晚意带着四个保镖冲进院子,白色风衣在雨中像一道幽灵。
"搜!把那个老太婆找出来!"林晚意的声音尖锐得刺耳。
老妇人塞给苏晴一把生锈的钥匙:"从后门走!地下室入口在梧桐树下面!"她用力推了苏晴一把,"快!"
苏晴抱着铁盒冲出后门时,听见林晚意尖利的笑声:"把那个老太婆带走!她知道的太多了!"
暴雨中的梧桐树显得格外高大,茂密的树冠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无数窃窃私语的幽灵。苏晴跪在泥泞中疯狂挖掘,指甲缝里塞满了湿冷的泥土。终于,她的手指碰到了一个冰凉的铁环。
拉开地窖门的瞬间,霉味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味扑面而来。苏晴打开手机照明,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地下室里摆满了监控设备,十几个屏幕闪烁着不同地点的实时画面:她的花店,沈艺的公寓,甚至苏婷的学校。墙上贴着的照片组成一个巨大的关系网,中心是沈艺和苏晴在图书馆的合影。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角落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装着不同年份的向日葵标本,标签上精确标注着采集日期。
"找到你了。"林晚意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带着胜利的愉悦,"我就知道他会引你来这里。"
苏晴转身,看见林晚意举着一把镀金的小手枪,枪口在手机光线下泛着冷光。白色风衣下露出病号服的一角,看来她是直接从医院追过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晴抱紧铁盒,声音嘶哑,"就因为他小时候给了你一颗糖?"
林晚意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地下室里回荡,震得玻璃罐微微颤动:"你以为这是一场三角恋?"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伤疤,"这是你父亲留给我的!二十年前那场大火,本来该死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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