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语领的寒风,带着刻骨的哀伤,在寒冰墓园上空呜咽盘旋。冰莲那纯净的玄冰冢丘前,叶枫久久伫立,指尖拂过那柄斜插在雪地里的冰蓝细剑“霜语”,冰冷的触感仿佛能冻结灵魂。
霜语领主早已在亲卫的簇拥下默默离开,那佝偻而沉重的背影,比任何言语的斥责都更让叶枫心如刀绞。冰莲消散了,连一句告别都未曾留下,只留下一个被凶兽共生、如同行走灾厄的自己,和一个被生生剜去心头肉的父亲。
叶枫缓缓收回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寒意仿佛能刺穿肺腑,却无法冷却他心中翻腾的岩浆。
守护。
这个词不再是冰冷的责任,而是从他灵魂深处喷涌而出的烈焰!他不能再等待召唤,不能再被动承受!冰莲消散了,但霜语领还在,这片她深爱的冰雪世界还在!他叶枫,要主动成为这片土地的盾牌!不为交易,不为承诺,只为那份无法磨灭的愧疚,和内心深处咆哮而出的担当!从今往后,霜语领的风吹草动,领主眉间的一缕阴霾,都将是他叶枫心中最嘹亮的号角!无论天涯海角,他必将撕裂空间,第一时间归来!这份守护的意志,无需任何人赋予,是他心甘情愿烙印在灵魂上的誓言!
胸前的紫幽灵宝石微微震颤,啃啃那慵懒而带着不满的意念传来:“蝼蚁,又在想什么?本座饿了!”
叶枫的意识沉入识海深处。那片由规则视界稳固的精神空间里,庞大的暗红凶兽虚影盘踞着,猩红的巨眼闪烁着永恒的贪婪与睥睨。
“啃啃,”叶枫的意识体凝聚,眼神不再是过去的锐利锋芒,而是带着一种沉淀后的平静与深邃,“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啃啃巨大的头颅微微歪斜,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故事?蝼蚁的把戏?”
“是关于我们。”叶枫的声音温和,如同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强大的存在。一个是你,古老而强大,拥有吞噬一切的力量。一个是我,一个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本无交集,如同星辰与尘埃。”
“但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出现了。”叶枫的意念中,模拟出古容那遮天蔽日的暗影巨手和冰冷的王座,“他视我们为材料,为工具。他用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将我们的灵魂本源,如同熔炼矿石般,粗暴地糅合在了一起。”
叶枫的意念清晰地传递出那份被强行捆绑、灵魂深处每一丝波动都互相牵绊、一死皆亡的残酷真相。这份共生,不是选择,而是枷锁。
“于是,”叶枫看着啃啃那双猩红的眼睛,“我们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这艘船很脆弱,航行在充满风暴和巨兽的黑暗之海上。船沉了,我们都会死。”
啃啃庞大的身躯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猩红的巨眼死死盯着叶枫,那份纯粹的暴戾中,似乎多了一丝被触及核心的凝重。它当然记得古容的恐怖,记得那剥离本源时的剧痛和无力感。
“今天,在霜语营地,”叶枫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你感受到了危险,对吗?就像我们曾经面对古容时那样,致命的威胁。”
啃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意念中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蝼蚁!他敢用剑指着你!他该死!”
“我知道你感受到了危险,”叶枫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抚慰的力量,“就像你在无光之域,面对墨菲斯那致命的阴影吐息时一样。那种感觉,我懂。”
“但啃啃,”叶枫的目光变得无比认真,“那个拿着剑的人,他不是古容,也不是墨菲斯。他是霜语领主,冰莲的父亲。冰莲…就是那个在炎烬峡谷,为了阻止你失控暴走,两次燃烧自己生命的女孩。”
叶枫的意念中,清晰地浮现出冰莲在炎烬峡谷燃烧本源、化作冰蓝光焰阻挡凶魄的画面,以及她最终消散时那无言的决绝。
“她消散了,什么都没留下。”叶枫的声音带着深沉的悲伤,“而她的父亲,霜语领主,他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他的痛苦,就像…就像你被古容强行夺走本源力量时一样,是撕心裂肺的。”
啃啃猩红的巨眼微微眯起,似乎在理解这种“失去”的类比。它当然记得力量被剥离时的愤怒和空虚。
“他恨我,理所当然。”叶枫坦然道,“他今天举剑,是因为那份无法承受的悲痛。但啃啃,你知道吗?他最后刺出的那一剑…”叶枫的规则视界在精神空间回放,清晰地标注出剑尖最后那细微却致命的偏离轨迹,“…他偏离了要害。他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叶枫的目光直视啃啃:“为什么?因为他不仅是愤怒的父亲,他更是霜语领的守护者。他明白,冰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如果被他亲手毁掉,那冰莲的牺牲…就真的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这对他而言,比死亡更痛苦。”
“所以,啃啃,”叶枫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真诚,“下一次,当你再感受到类似的‘危险’,尤其是面对我在意的人时,能不能…试着相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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