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踏入赤焰领地界后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干燥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炙烤过,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硫磺的焦味。大地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赤红色,远处连绵的火山口冒着缕缕青烟,如同蛰伏的巨兽在喘息。
叶枫身上的灰布棉袍显得有些不合时宜,额角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抹了把汗,打量着眼前这座依山而建的城镇——熔炉镇。镇子不大,房屋多用赤红色的火山岩垒砌而成,街道上行人不多,大多穿着耐热的皮甲或粗布短褂,皮肤黝黑粗糙,带着矿工特有的烙印。
他的药箱在踏入镇子时,立刻引来了几道好奇的目光。一个游方郎中,在遍地矿工和铁匠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叶枫没在意,目光扫过街边一家挂着“黑石酒馆”招牌的铺子,里面传出粗犷的划拳声和劣质麦酒的酸味。他抬脚走了进去。
酒馆里光线昏暗,烟雾缭绕,汗味、酒味和硫磺味混杂在一起。几个袒胸露背的壮汉围坐在一张油腻的木桌旁,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什么。角落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矿工佝偻着背,独自啜饮着一杯浑浊的液体,不时发出压抑的咳嗽声,脸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叶枫径直走到吧台前。酒保是个独眼汉子,正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着杯子,斜眼瞥了他一下:“生面孔?喝点什么?麦酒两个铜币一杯,黑啤三个铜币。”
“一碗清水,谢谢。”叶枫平静地说,从怀里摸出两枚边缘磨损的铜币放在吧台上,“顺便打听个事,镇上可有需要看病的?头疼脑热,跌打损伤,或者…像那位老哥一样的热毒症?”他朝角落的老矿工努了努嘴。
酒保收起铜币,倒了碗水推过来,嗤笑一声:“郎中?我们这鬼地方,除了热毒就是砸伤摔伤,镇上的老瘸腿张大夫都看不过来,你一个外来的能顶啥用?”话虽如此,他还是朝角落扬了扬下巴,“老罗头咳了小半个月了,张大夫开了几副药,屁用没有,现在连矿洞都下不去了。你要真有本事,就去试试呗,诊金看他给不给得起。”
叶枫点点头,端起水碗走到角落,在老矿工罗老头对面坐下。
“老丈,打扰了。我是个游方郎中,路过此地。看您气色不佳,咳喘不止,可是热毒侵肺?”叶枫开门见山。
罗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打量了叶枫一番,声音嘶哑:“咳咳…张大夫都看不好…你…咳咳…能行?”
“让我看看脉象便知。”叶枫伸出手指,搭在罗老头枯瘦的手腕上。规则视界悄然运转,瞬间穿透皮肤血肉,清晰地“看”到老人肺部经络被一股灼热燥邪之气堵塞纠缠,部分区域甚至出现了细微的灼伤痕迹。这不仅仅是普通的热毒,更像是长期吸入某种蕴含火毒微粒的粉尘所致。
“老丈可是在矿洞里干活?”叶枫问道。
罗老头点点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干了三十年…咳咳…就这命…”
“您这是肺腑被火毒粉尘所伤,寻常清热药力不够,需得内外兼治,疏通经络,化解淤毒。”叶枫收回手,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我先给您扎几针,缓解咳喘之苦,再开个方子。诊金加药钱,您看着给,五个铜币如何?”
罗老头犹豫了一下,看着叶枫年轻却沉稳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破旧的小钱袋,数出五枚磨得发亮的铜币放在桌上。
叶枫取出银针,动作快如闪电,几根银针精准地刺入罗老头胸腹几处穴位。针尖蕴含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创生之力,如同清凉的溪流,瞬间抚平了肺部灼热的燥气。罗老头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顺着针尖涌入,那火烧火燎的咳嗽感顿时减轻了大半,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神…神了!”罗老头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他感觉比吃了张大夫几副药都管用!
叶枫微微一笑,拔下银针,又取出一张黄纸,提笔蘸墨,写下一副药方:“老丈,按此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服一次。记住,服药期间,尽量远离矿洞粉尘,多喝清水。”
罗老头如获至宝地接过药方,连声道谢,又摸摸索索地从钱袋里掏出一枚带着体温的银币,塞到叶枫手里:“小郎中,拿着!这是老汉一点心意!你比那张大夫强多了!”
一枚银币!这相当于一百枚铜币!对于罗老头这样的矿工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支出。叶枫没有推辞,坦然收下,他知道这是老人表达感激的方式,也是对他医术的认可。
“哼!五个铜币加一个银币?还不够本座塞牙缝!这老头肺里的火毒粉尘倒有点意思,勉强算个零嘴…”啃啃在识海里不满地哼哼。
叶枫没理它,收好银币和药箱,起身准备离开酒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惊呼。
“快来人啊!塌方了!三号矿洞塌了!”
“救人!快救人!柱子他们还在里面!”
叶枫眼神一凝,快步冲出酒馆。只见街道上人群慌乱地朝着镇子后方的矿山区跑去。远处一座低矮的火山脚下,腾起一片巨大的烟尘,隐约可见矿洞口被乱石堵得严严实实。
“怎么回事?”叶枫拉住一个匆匆跑过的矿工问道。
那矿工满脸焦急:“三号矿洞!老坑道!不知道怎么就塌了!里面还有七八个兄弟!柱子也在里面!”他甩开叶枫的手,拼命往前跑。
叶枫眉头紧锁。规则视界瞬间开启,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和弥漫的烟尘,投向那坍塌的矿洞深处。混乱的能量流、巨大的岩石结构、以及…几个微弱却顽强挣扎的生命气息!
救人!
这个念头瞬间压过了一切。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穿过慌乱的人群,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冲向矿洞。
“蝼蚁!你要干什么?那里面全是石头和烟尘!臭死了!”啃啃在他识海里尖叫。
“闭嘴!里面有活人!”叶枫在意识里低吼,速度不减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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