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巅的晨光穿过草庐的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姜凡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法阵中央的魂灯——张涛正蜷缩在灯焰中安睡，身影比昨日又凝实了几分，甚至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
姜凡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扰了灯中人的安眠。他跪坐在魂灯前，指尖隔着灯罩虚抚过张涛的轮廓。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里，他只能靠回忆描摹爱人的面容。
"再看也不会突然好起来。"薛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拎着两只雪兔，龙炎纹身在晨光中泛着暗红，"陈希去采药了，说今天试试新的养魂方子。"
姜凡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薛珅把雪兔扔在案板上，走到魂灯前蹲下。灯中的张涛似乎感应到什么，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衣领滑开露出锁骨——那里有一道淡红色的疤痕，是大学时做实验不小心烫伤的。
"还记得那次吗？"薛珅突然笑了，"这小子非要用自己的皮肤测试药剂反应，疼得直抽气还嘴硬说不疼。"
姜凡的指尖颤了颤："你气得三天没理他。"
"结果他天天蹲实验室门口给我送饭。"薛珅的龙炎不自觉地温柔下来，"明明自己手还包着纱布..."
两人沉默下来，只有灯焰轻轻跳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薛珅起身去处理猎物，姜凡则取出玉简，开始记录张涛魂魄的恢复情况——这是陈希要求的，说是要精确计算养魂进度。
记录到一半，灯焰突然晃动起来。姜凡立刻放下玉简，看到张涛正揉着眼睛坐起身，睡眼惺忪的样子像极了大学时熬夜做实验后醒来的模样。
"早..."张涛打了个哈欠，声音透过灯罩传来，闷闷的带着睡意，"几点了？"
姜凡的喉咙发紧："辰时三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睡了十一个时辰。"
张涛眨眨眼，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姜大学霸居然数着我睡觉的时间？"那笑容和高中时恶作剧得逞时一模一样。
姜凡的眼眶发热。他想起高中毕业旅行那晚，张涛也是这样笑着钻进他的睡袋，冰凉的脚丫贴在他小腿上，说"姜凡你好暖和"。
"饿不饿？"姜凡转移话题，从一旁的食盒里取出一块桂花糕——是昨天特意从山下买的，张涛生前最爱的点心。
张涛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现在吃不到..."他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连碰你都..."
话音未落，姜凡已经咬下一小块桂花糕，含在唇间贴近灯罩。魂灯感应到他的心意，灯焰微微分开一道缝隙。张涛惊讶地睁大眼，小心翼翼地凑近，隔着火焰轻轻贴上姜凡的唇。
那一瞬间，桂花的甜香在两人唇齿间流转。虽然触感虚无，但姜凡还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张涛的唇总是微凉，像初春的溪水。
"甜吗？"分开后，姜凡轻声问。
张涛舔了舔嘴唇，笑得眉眼弯弯："没你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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