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站的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来苏水味,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的腥气。
冷雨像一只幽灵猫,避开地面上的碎石和杂物,根据白天侦察到的布局,朝着疑似技术员宿舍的区域摸去。
其中的一间屋子还亮着灯。
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了大半,但仍有一丝光线漏出。
冷雨小心翼翼地凑近,透过窗帘缝隙向里窥视。
只见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面容清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难掩花白的中年男人,正伏在一张堆满瓶瓶罐罐和图纸的桌子前。
他眉头紧锁,神情疲惫,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烦躁和厌恶。
看年纪约莫五十上下,正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标之一,留洋归来的生物学教授,陈博文。
就在冷雨准备寻找潜入机会时,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快开门!检查!”粗暴的日语呵斥声响起。
他妈的!鬼子怎么这个时候来查岗!
冷雨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缩身躲进旁边一堆废弃木箱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屏住了。
心跳如同擂鼓,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两个挎着步枪的东岛伪兵走了进来,皮靴踩在木地板上咯吱作响。
为首的曹长歪着脑袋,用生硬的华夏联邦话盘问着陈博文:“陈桑,这么晚,还在用功?”
陈博文连忙站起身,脸上挤出谦卑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微微躬着身子:“太君辛苦了,一些实验数据还没整理完,不敢耽误了皇军的大事。”
那副忍气吞声、强颜欢笑的样子,看得阴影里的冷雨眼神愈发冰冷。
东岛伪兵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嘟囔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威胁,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脚步声渐远,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陈博文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屈辱和疲惫。
他无力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是陈教授吗?”
陈博文浑身一僵,猛地回头,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黑衣女子。
“你…你是谁?!”他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想去按桌子上的紧急呼叫铃。
“别动。”冷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她稍微侧身,露出了腰间枪柄的一角,“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陈博文瞳孔收缩,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冷雨。
这女人是谁?刺客?还是……
“我们是黑风寨反东岛武装。”冷雨开门见山,声音压得更低,“知道你在这里受东岛人的胁迫,我们想请你离开这里,去一个能真正发挥你才华,为华夏联邦人做事的地方。”
黑风寨反东岛武装?土匪吧?陈博文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痛恨东岛伪人不假,做梦都想摆脱这囚笼般的生活,可……跟这些来路不明的“黑风寨反东岛武装”走?
他们可靠吗?万一是东岛人的圈套呢?而且,他的家人还在奉京城里,被东岛人严密监视着!
“我……”陈博文嘴唇哆嗦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看到他的犹豫,冷雨眼神更冷了几分:“陈教授,机会只有一次。黑风寨有能力把你安全带走,也有诚意请你共襄义举。当然……”
她顿了顿,语气里透出凛冽的杀气:“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有其他‘请’你离开的方式。至于你的家人,只要你合作,我们会想办法。”
冰冷的眼神,腰间的武器,还有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威胁,像一把冰锥刺穿了陈博文最后的犹豫。
对东岛人的刻骨仇恨,对自由的微弱渴望,以及对眼前这个神秘女人和她背后势力的深深忌惮,交织在一起。
最终,陈博文颓然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只剩下认命般的苦涩:“唉~我……我跟你们走。”
冷雨没有多余的废话,迅速走到窗边,按照约定的方式,用手电朝外面闪烁了几下。
很快,外面传来几不可见的回应。
撤离的过程比预想的要快,但也并非一帆风顺。
当冷雨带着换上普通衣物、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陈博文悄悄溜出防疫站后门时,还是惊动了几个警觉的伪军守卫。
几声零星的枪响划破了夜空的寂静,防疫站内顿时骚动起来。
“妈的!动手!”早已等候在外的王大彪低吼一声,带着几个兄弟端着枪冲了上去,一阵猛烈的火力瞬间压制住了门口的混乱。
林好则迅速上前,看了一眼冷雨,一把拉住陈博文:“教授,这边走!”
一行人护送着惊魂未定的陈教授,趁着夜色和短暂的交火掩护,快速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回到城郊一处废弃的仓库据点,昏暗的马灯下,林好打量着这位头发凌乱、眼镜歪斜,但眼神里依然带着几分学者傲气的陈博文教授。
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总算把人“请”来了!这可是个宝贝!解读那些天书般的笔记,甚至搞点“土味抗生素”出来,就指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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