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风寨步兵的冲锋势头被东岛军凶猛的火力压制,伤亡数字开始让人心头发紧,阵地前沿几乎变成血肉磨坊的危急关头。
一阵沉闷、粗野,如同老牛破车般的轰鸣声,突兀地从后方黑暗中响起,盖过了部分枪炮声。
所有人的动作都下意识地顿了顿,连正在疯狂扫射的东岛军机枪手,也疑惑地侧了侧耳朵。
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种蛮横不讲理的震动感,地面都似乎在微微颤抖。
紧接着,一个庞大、笨重、黑黢黢的钢铁怪物,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猛地撞开几丛挡路的灌木,轰隆隆地出现在战场边缘,朝着东岛军的阵地发起了怒吼般的冲击!
“黑风一号”!
这玩意儿简直是对“坦克”这个词的侮辱。
车体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铁锈,焊接缝粗糙得像是狗啃过,几块明显是后来补上去的钢板歪歪扭扭,颜色都不统一。
最离谱的是,整个车身,从炮塔到底盘,居然用麻绳和铁丝密密麻麻地捆满了装着土豆的麻袋!
黄澄澄的土豆在火光映照下,给这台杀戮机器平添了几分滑稽而又诡异的“乡土气息”。
但这破烂玩意儿此刻散发出的气势,却凶悍得吓人。
它就像一头受伤发狂的钢铁野兽,无视前方交织的火线,一往无前!
坦克的顶盖猛地掀开,一个粗壮的身影从里面探出大半个身子,正是王大彪!
他脸上兴奋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手死死抓着舱盖边缘,另一只手竟然挥舞着一把雪亮的大砍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着寒芒。
“嗷嗷嗷!狗日的小鬼子!你彪哥来啦!”
王大彪扯着他那破锣嗓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小的们!跟老子冲!碾碎这帮狗娘养的!抢他娘的!”
这口号,土得掉渣,却带着一股子野蛮的生命力,瞬间点燃了所有黑风寨战士的血性!
说实话,“黑风一号”的速度是真的慢。
发动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履带嘎吱作响,整个车身晃晃悠悠,跟喝醉了酒似的,一步三摇。
那速度,快跑几步都能追上。
可它就是这么慢吞吞,却又无比坚定地,顶着东岛军的弹雨,一寸一寸地向前碾压过去。
那笨拙的姿态,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执着。
河口镇的东岛军守备队,哪见过这阵仗?
坦克?三辆坦克?
在他们的认知里,那是帝国精锐才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帮土匪手里?
而且最前面的还是这么个奇形怪状、挂满土豆的玩意儿?
短暂的惊愕之后,恐惧迅速蔓延。
“那是什么?铁皮车?”
“怪物!是支那人的新式武器!”
“开火!快开火!阻止它!”
东岛军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一时间,所有还在射击的火力点,都下意识地调转了枪口和炮口。
歪把子机枪“哒哒哒”地疯狂扫射,三八大盖“砰砰砰”地拼命射击,连掷弹筒都“嗵嗵”地朝着那个移动的“铁皮罐头”猛砸榴弹。
他们要把这个带来巨大恐慌的怪物,彻底撕碎!
“叮叮当当!噼里啪啦!”
无数子弹如同冰雹般砸在“黑风一号”的车身上,溅起一蓬蓬耀眼的火星。
掷弹筒的榴弹也在附近炸开,冲击波掀起烟尘。
然而,这辆由废品拼凑起来的坦克,装甲虽然算不上厚实,但对付这些轻武器,竟然还真扛得住!
子弹打在上面,只能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白点或者凹痕,根本无法击穿。
那些挂在外面的土豆麻袋,反而成了最有效的“反应装甲”,不少子弹打在上面,噗噗作响,直接陷进了土豆里,或者被弹开。
王大彪缩回半个身子,只露出个脑袋,感受着外面金属碰撞的密集响声,非但不怕,反而更加亢奋。
“哈哈哈!挠痒痒呢!小鬼子!没吃饭吗?”
“给老子开炮!轰他娘的!”王大彪对着下面的炮手吼道。
“咣!”
“黑风一号”那门不知道从哪辆废旧坦克上拆下来的老旧火炮,猛地喷出一团火光和浓烟。
一枚炮弹以一种极其随缘的角度,歪歪扭扭地飞了出去,谁也不知道它的目标是哪里。
然而,战场上的运气,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轰隆!”
一声巨响,远处东岛军阵地侧翼一个火力凶猛的机枪碉堡,竟然被这发“随缘炮”直接命中!
砖石碎裂,火光冲天,嚣张的机枪声戛然而止。
“打中了!彪哥!打中了!”里面的炮手兴奋地大叫。
“干得漂亮!”王大彪挥舞着大刀,更加得意忘形。
“黑风一号”如同开了狂暴模式,无视了那些还在徒劳射击的步枪,直接朝着东岛军的简易工事和铁丝网冲了过去。
“嘎吱——轰!”
脆弱的木质拒马被轻易撞碎,缠绕的铁丝网被履带碾压、撕扯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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