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宅。
病榻上,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妇静静躺着,眼窝深陷,脸色黑沉,几乎看不见血色。
她的胸口不见丝毫起伏,呼吸微弱,嘴唇龟裂。
这位便是县令张载的母亲,此刻已人事不知,到了弥留之际。
床榻边,一个憔悴无比的中年男子,面带哽咽凝视着老妇。
他面容俊朗,眉宇间自带一股清正之气,即便穿着一身便服,也难掩其不凡气度。
此人正是绥城新上任不久的县令张载。
此刻,他眼眶通红,悲从中来。
张载身后,立着一位身着浅色纱裙的妇人,面容端庄秀丽,举止间透着温婉雅致。
她正是张载的结发妻子刘氏。
刘氏同样眼圈红肿,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却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哽咽声。
“嘎吱”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迈步而入,他一身粗布衣,背着一个有些破旧的药箱。
他眼神清亮,精神矍铄。
张载见到来人,起身拱手道:“薛神医,有劳您了。”
这位看起来极为寻常的老者,就是赫赫有名的薛神医!
薛神医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他走到榻前,将药箱放下,伸出两指,轻轻搭在老妇枯瘦的手腕上。
闭目凝神,仔细诊脉。
片刻,他眉头缓缓蹙起。
良久,薛神医收回手,对着张载缓缓摇头,沉声道:“张县令,老夫已经尽力了。稍后我会为老夫人施针,最多还能为老夫人续命两天。只是,没有百年人参,又缺了百年阴菌这两味主药,实在是无力回天。”
张载闻言,身子一晃,险些栽倒。
刘氏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他,哽咽道:“老爷,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张载稳住身形,望着病榻上的母亲,悲声道:“娘…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
薛神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门外忽然传来衙役通报声:“启禀老爷!赵员外求见!说…说带来了能救老夫人的药材!”
张载猛地抬头,一脸惊喜:“快!快将人请到客厅!我…我这就去!”
刘氏惊喜交加,泪水夺眶而出:“老爷!娘…娘有救了!”
薛神医闻言,脸上也显露出惊讶的神色:“老夫也同去看看,正好鉴别一下药材是否真能达到所需年份。”
张载连连点头:“有劳薛神医了!”
三人脚步匆匆,一同来到客厅。
此刻,赵员外、赵缘儿和李清馨三人已在客厅中等候。
李清馨与赵缘儿并肩而立,神色尚算平静,倒是赵员外显得有些坐立不安,频频望向门口,神色有些焦急。
眼见张载疾步从内堂走出,赵员外立刻迎了上去,双手捧着两个精致的木盒,声音带着几分恭敬:“张大人,这是千年人参和百年阴菌,不知…可还来得及救老夫人?”
张载看着那两个木盒,眼眶瞬间又红了,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赵兄…来得及,来得及!”
赵员外连忙道:“张大人,下官在县城亦有微末挂职,论称呼,也该自称一声卑职才是。这一声‘赵兄’,下官如何担当得起。”
张载却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赵员外的手,神情真挚:“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赵兄此举,非但雪中送炭,更是救命的恩情,天大的恩情!从今往后,咱们私下里,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赵员外受宠若惊:“这…这如何敢当!”
张载沉声道:“当得起,自然当得起!以后咱们兄弟之间,无需这般客套!”
李清馨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暗忖,这位张县令倒真没什么官架子,待人很是和善。
薛神医此刻已迫不及待地上前,接过木盒。
他先打开盛放人参的木盒,只见那人参形态饱满,根须粗大。
薛神医眼睛骤然一亮:“果然是百年的人参!而且还是新参,药效会更好一些!”
他小心翼翼打开另一个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株色泽暗沉、菌盖七彩的阴菌。
他仔细端详片刻,脸上终于露出了激动的神色:“这阴菌也足有百年火候!是难得一见的百年阴菌!有了这两味药,老夫人有救了!不出一两日,老夫人便能起死回生!”
张载闻言,立刻喜上眉梢,颤声道:“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我自幼丧父,是娘亲含辛茹苦,一手将我拉扯长大,为了供我读书,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如今我总算小有成就,正是母亲该享福的时候,却没想到…没想到突如其来一场重病,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他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李清馨暗暗点头:这张载看来是一个大孝子,这般表情是从心里来的,不似作假。
薛神医感叹道:“吉人自有天相,老夫人洪福齐天,定能安然无恙。”
张载勉强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身对着赵员外深深一揖:“今日赵兄的大恩,张某没齿难忘。日后若有任何差遣,只要张某能办到,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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