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痣消失之谜
审讯室的白炽灯在凌晨三点显得格外刺眼,陈默将两张照片并排铺在金属桌面上,食指关节轻叩纸面:"李队,你看这儿。"
照片上的男子侧身而卧,左边是今早抓获的冒名者,右肩微露,脖颈处光滑如洗;右边是邓小刚的服刑档案照,同一位置有颗绿豆大小的黑痣,边缘呈不规则锯齿状。李建军凑近了看,台灯在他脸上投下斜长的阴影:"做了激光祛痣?还是......"
"更可能是压根不是同一个人。"陈默抽出钢笔,在审讯记录上圈出"无法提供身份证"的字样,"邓小刚的入狱记录显示,他左小臂有电击伤疤痕,但我们抓到的这人......"他卷起袖口,露出光滑的皮肤,"连个蚊子包都没有。"
凌晨四点十七分,技术组传来消息:冒名者手机里的购物软件绑定了一张名为"雷大俊"的银行卡。陈默盯着屏幕上的开户信息,地址栏"龙游县石桥镇"的字样突然刺中他的神经——那正是两周前吴小峰被捕的地方。
雷小红的米店飘着新碾的米香,她用围裙擦着手迎出来时,陈默正盯着墙上的合照出神。穿白衬衫的男人搂着少年,笑得温和,少年眉眼与冒名者有七分相似。
"那是大俊他爸。"雷小红的声音突然哽咽,"不过你们要找的不是他,是蓝阿俊。"
搪瓷杯里的茉莉花茶浮着泡沫,雷小红的手指在杯沿摩挲,仿佛在触摸一段褪色的记忆。"1993年冬天,他背着蛇皮袋来我家,说在山东挖到了金矿。那时候他还叫蓝奔青,说话带点福建腔,笑起来左边酒窝特别深。"
陈默在笔记本上记下"曾用名蓝奔青",笔尖停顿:"雷女士,你怎么确定我们抓的是他?"
"这儿。"雷小红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他左肩胛骨下有块胎记,铜钱大小,像片枫叶。还有......"她猛地松开手,从抽屉里翻出个红绸包,抖出张泛黄的合影。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褪色的牛仔外套,倚在石拱桥上,左臂搭在另一个男子肩头。那男子面容清瘦,鼻梁右侧有颗黑痣——正是档案里的邓小刚。
"1996年夏天,他带了个工友回家吃饭,"雷小红的声音突然压低,仿佛门外有人偷听,"那工友管他叫'小邓',我当时还笑他怎么多了个小名。他喝多了酒,拍着桌子说'从今往后我就是邓小刚',后来......"她咬住下唇,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陈默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他想起提审时冒名者的口音,混杂着福建腔和北方尾音,像块揉乱的布头。"雷女士,"他翻开新的一页,"蓝阿俊有没有提过山东的金矿?或者......"他斟酌着用词,"有没有说过金矿里发生的事?"
米店外突然传来三轮车的铃铛声,雷小红猛地站起来,窗帘缝隙里漏进的光在她脸上切出明暗两半。"那年冬天他突然说要去石家庄开蛋糕店,"她从柜子深处掏出本破旧的账本,哗啦啦翻到1995年那页,"你看,12月23号,他说去进白糖,再也没回来。"
账本上的字迹力透纸背,"白糖"二字周围有明显的水渍。陈默注意到下一页夹着张车票,日期是1995年12月24日,起点"招远",终点"石家庄"。
凌晨两点的物证室里,陈默对着电脑屏幕皱眉。蓝阿俊的户籍信息显示"2015年因失踪20年注销",但档案照片里的男子留着平头,眼神锐利,与如今畏缩在审讯椅上的冒名者判若两人。
"陈队,"实习生小周抱着一摞文件闯进来,"山东警方回函了!1995年招远出租车劫杀案,同案犯供出有个叫'蓝奔青'的主犯,当时22岁,左肩胛骨有枫叶状胎记......"
文件袋滑落在地,照片四散开来。陈默捡起其中一张,被害人俯卧在出租车后座,脖颈处有道深深的勒痕。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是1995年12月24日,正是雷小红账本上蓝阿俊"去进白糖"的次日。
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时,陈默终于在户籍系统里找到关键记录:邓小刚,1993年毕业于福建某中专,同班同学名录里,赫然有"蓝奔青"三个字。
他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只剩空壳。远处传来早市的喧闹,他突然想起雷小红最后说的话:"大俊今年22岁,从没见过他爸。有次他问我爸爸去哪了,我骗他说......说他爸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烟盒在指间捏出褶皱,陈默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想起提审时冒名者听到"雷大俊"这个名字时,瞳孔突然收缩的瞬间。那不是愧疚,而是恐惧,仿佛听到了某个不该存在的幽灵的名字。
技术组的电话在此时响起,背景音里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陈队,购物软件的交易记录查到了,最近一笔是买激光祛痣膏,收货地址......"对方顿了顿,"是龙游县看守所旁边的快递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