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轩的剑尖在门槛上叩出火星时,我闻到了腐骨草混着蛇信子的腥甜。
这味道让我想起穿越前解剖室福尔马林池里浮沉的标本,湿漉漉的死亡气息贴着后颈爬上来。
"小心门槛三寸。"我扯住他玄色织金袖口,他反手将我手腕扣在门框雕花处。
青苔在掌心沁出凉意,我这才发现那些缠绕的忍冬花纹里,藏着七枚北斗状的铜钉。
神秘女子的笑声从房梁扑簌簌落下:"江姑娘好眼力,可惜......"她尾音突然化作尖啸,我条件反射抬脚踹向范景轩膝弯。
他踉跄着扑倒的瞬间,三支淬毒的袖箭擦着我们发髻钉入门板。
侍卫甲捂着渗血的胳膊冲进来时,我正用银簪挑开铜钉上的蛛网。
月光突然暗了一瞬,范景轩的玉佩恰巧滚到我脚边,羊脂玉映着破窗漏下的光斑,在北斗天枢位投下一线幽蓝。
"景轩,西南角第三块砖!"我话音未落,他剑鞘已重重击在霉烂的墙砖上。
腐木碎屑纷扬中露出半幅《神农尝草图》,画中人的百会穴位置嵌着粒发黑的薏米。
神秘女子在梁上倒吸冷气的声音取悦了我。
我捻着那粒陈年薏米轻笑:"《千金方》记载,薏苡仁与断肠草同蒸可制离魂散——您把机关设在药圣画像上,是生怕我解不开么?"
范景轩忽然揽住我的腰旋身,我鬓边海棠步摇的流苏扫过他喉结。
方才站立处的地面裂开漆黑洞口,腐臭味涌上来时,他剑锋已挑开天璇位的铜钉。
当第七枚铜钉坠地,供桌下的青砖突然发出龟甲开裂的脆响。
暗格弹开的刹那,神秘女子红绸般的衣袂卷着毒粉劈头盖脸罩下来。
我甩出腰间香囊,二十一种解毒草药在空中炸成绿雾。
"闭气!"我扯着范景轩滚进暗格阴影里,侍卫甲的刀光在毒雾中撕开一道裂隙。
神秘女子咒骂着退向窗边,月光照亮她腕间朱砂痣的瞬间,我袖中银针已没入她曲池穴。
暗格里积尘扑簌簌落在我们交叠的衣袂上。
范景轩的呼吸扫过我颈侧尚未结痂的咬痕,他屈指抹去我鼻尖的灰:"爱妃方才喊朕什么?"
我瞪着他近在咫尺的睫毛,突然听见老郎中枯骨相碰的咔嗒声从暗格深处传来。
月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青白色,照着那本裹着蛛丝的日记,封皮上褪色的血迹正缓缓洇出新的纹路。
"姑娘请看这里。"老郎中森白的指骨突然搭上暗格边缘,他空洞的眼眶里钻出一枝干枯的曼陀罗,"这些信件的火漆印......"腐烂的花瓣突然在他齿间爆开,将后半句话嚼成了血沫。
老郎中喉间爆开的血雾溅在泛黄纸页上,我下意识用袖口去挡,却见那血迹诡异地渗入火漆印中。
范景轩的剑锋擦着我耳畔刺出,削断三根偷袭的银丝,暗格里的蛛丝突然像活过来似的缠住我的脚踝。
"别碰火漆!"我挥开侍卫甲递来的匕首,拔下头顶银簪划破指尖。
血珠滴在羊皮日记封面的瞬间,那些蛛丝触电般缩回暗格缝隙,露出底下暗褐色的"癸"字图腾——和我在太医院暗格里见过的瘟疫卷宗印记一模一样。
神秘女子尖利的指甲抓向我咽喉时,范景轩的剑鞘正卡在她琵琶骨下三寸。
我趁机掀开日记扉页,霉味里混着龙脑香的残韵扑面而来。
某页被血浸透的夹层里,半枚破碎的玉珏拓印正巧与我颈间胎记严丝合缝。
"景轩!"我抖着嗓子喊他,后腰撞上供桌时顺手抄起香炉砸向神秘女子面门。
铜炉里积年的香灰在空中炸开,侍卫甲的刀柄精准敲在她后颈。
那声闷哼里裹着似曾相识的吴侬软语,让我想起穿越前外婆唱了半辈子的评弹。
老郎中枯槁的手突然抓住我脚腕,他眼眶里曼陀罗的残茎正渗出青紫色汁液:"姑娘...咳...火漆里的蓖麻毒..."他喉管发出风箱漏气般的声响,指缝间掉出半块刻着山纹的青铜符节,"云栖山...咳咳...北斗倒悬时..."
范景轩的体温贴上来时,我正用银针挑开第七个火漆印。
某种类似萤火虫的幽蓝光点从信件夹层里飘出来,落在他染血的龙纹箭袖上烧出细小孔洞。
我突然意识到这些磷粉与穿越前实验室的放射性同位素标记物何其相似。
"爱妃当心!"他揽着我滚过满地碎砖,我发间的金丝缠枝簪勾断了神秘女子的面纱。
月光掠过她左眼下的朱砂痣时,我袖袋里的犀角梳突然发烫——这分明是原着里早该溺毙的先帝宠妃才有的胎记!
侍卫甲的惊呼从房梁传来,我们抬头时正看见神秘女子化作流云般的红绸消失在飞檐斗拱间。
她留下的赤金耳珰坠在《神农尝草图》上,薏米机关孔洞里缓缓渗出暗绿色的液体,将画中人的草药篓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范景轩用剑尖挑起那对耳珰,我闻见混在血腥气里的龙涎香突然变了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