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愕、羞恼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色厉内荏地指着床上的陈玄,嘴唇哆嗦了几下,才挤出话来:
“你!你个废物,少在这装神弄鬼!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禀告管事,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他不敢再上前,刚才那一下诡异的卸力让他心有余悸,仿佛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滑不留手的泥鳅,甚至还带着反噬的暗劲,现在脚踝还隐隐作痛。
撂下这句场面话,张虎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这个破败的小院,生怕身后那双冰冷的眼睛会射出什么索命的寒光。
木门敞开着,带着寒意的风灌了进来,吹动了陈玄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
他没有理会逃走的恶奴,只是静静地躺着,感受着这具身体传来的虚弱和疼痛,以及灵魂深处那份不属于这具躯壳的躁动。
“穿越?实锤了。”
陈玄在心中苦笑,太玄鸿蒙界,末法时代,灵气稀薄,弱肉强食,原身是个天赋驽钝还被退婚的旁系废柴,开局堪称经典桥段。
唯一的安慰,似乎就是刚才生死关头,那段莫名其妙从灵魂深处蹦出来的《太极拳总诀》。
这玩意儿,在前世地球,顶多算是强身健体的拳法,或者是一种哲学思想。
可在这个世界,刚才那一下本能的反应,却实实在在地化解了危机。
尤其是那句“阴不离阳,阳不离阴”,似乎触动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赌一把!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
陈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不适,将全部心神沉入脑海中那段清晰无比的总诀。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
他开始尝试默念,不是用嘴,而是用意念,在灵魂深处一遍遍地回响。
随着意念的集中,体内那丝先前因生死危机而激发、此刻已近乎消散的气感,竟如同被投入火星的枯柴,再次微弱地亮了起来。
这丝气感极其微弱,比发丝还要纤细,在破败堵塞的经脉中艰难地游走,像是涓涓细流试图冲刷干涸的河道。
但陈玄敏锐地察觉到,这丝气感与原身记忆中描述的、需要从外界吸纳炼化的“灵气”截然不同。
它似乎更加本源,更加精纯,带着一种混沌未开、包容万象的意味。
它不像是外界的灵气,反而像是从自己灵魂深处,或者说,是伴随着他穿越而来的某种特质,被太极总诀激活了。
这丝气感似乎与这个世界的稀薄灵气有些格格不入,却又能在更深的层面上,与天地间某种残缺的、难以言喻的法则产生微弱的共鸣。
“动静之机,阴阳之母……”
他细细体悟着这两句:动与静,并非绝对的对立,而是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根本;好似白昼与黑夜,生与死;而阴阳,更是构成万物的基本要素。
陈玄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原身的身体虽然天赋平平,经脉堵塞,修为几近于无,但也正因为原主心死神灭,灵魂离体,这具躯壳反而处于一种近乎彻底的“空”的状态。
没有了根深蒂固的旧有功法烙印,没有了驳杂的低劣灵气充斥,就像一张白纸,正好可以从零开始,描绘全新的图画,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阴不离阳,阳不离阴……”
这句的感悟最为深刻,既然阴阳互根,那么自己体内这丝源于“太极”的气感,或许可以主动去牵引、吸收外界环境中那些性质相对的能量?
这个世界的灵气虽然稀薄,但并非完全枯竭。
空气中,除了修士们通常吸收的、相对温和纯净的“阳性”灵气外,必然也存在着与之相对的、或许更隐晦、更难以利用的“阴性”能量。
它们可能潜藏在阴影里,寒气中,甚至弥散在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
寻常修士或许只知吸收阳性灵气,视阴性能量为杂质或有害之物,避之唯恐不及。
但太极讲究阴阳相济,或许可以两者并纳?
心念一动,陈玄尝试以体内那丝微弱的太极气感为引,小心翼翼地探出感知,不再像普通修士那样只盯着那些活跃的“阳”灵气,而是同时去“感受”空气中那些沉寂的、冰冷的、犹如代表着“阴”的灵气。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微妙的过程,他的太极气感如一个微小的漩涡核心,开始尝试同时吸引两种性质截然相反的能量。
起初非常艰难,两种能量似乎天然排斥,一旦靠近便有相互湮灭的趋势。
但随着陈玄不断默念“阴不离阳,阳不离阴”,并用意念模仿太极图中那阴阳鱼环抱旋转的意境,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两种性质的灵气,不再是直接碰撞,而是在那丝太极气感的引导下,恰似两条首尾相衔的小鱼,开始缓缓地、和谐地围绕着气感核心旋转起来,最终被一点点地纳入气感之中,融合、转化。
成了!
陈玄心中一喜。虽然吸纳的速度极其缓慢,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但确确实实可行!而且,当这两种性质相对的能量被太极气感融合转化后,生成的新气流明显比之前壮大了一丝,也更加圆融、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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