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身材矮壮、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也悄然摸出了一把磨得雪亮的短刀,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
“为了元帅……为了死去的弟兄……”马明义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游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钻入周围几个同伙的耳膜,“……就在今夜!”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营地里的篝火渐渐黯淡下去,守夜的士兵抱着枪,靠着树干打起了瞌睡。
连总督大帐里的灯光,也在商议许久后,终于熄灭了。
整个营地,除了雨滴偶尔从树叶上滚落的声响,几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浓雾和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
行动!
马明义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的火焰彻底吞噬。
他如同黑暗中扑出的猎豹,猛地从藏身的树根后窜出,不再掩饰身形,直扑那顶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大帐!
他身后的几条黑影也同时暴起,那个矮壮汉子挥舞着短刀,另外两人则拔出匕首,目标明确——大帐!
他们的动作迅猛而无声,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狠辣。
然而,就在他们冲出的瞬间,大帐旁一个原本似乎睡着的亲兵猛地睁开了眼睛!
长期的战场生涯赋予了他野兽般的直觉。“有刺客!”一声凄厉的、足以撕裂夜空的尖啸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
这声警报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营地!沉睡的士兵被惊醒,茫然四顾;
官员们惊恐地尖叫着,乱作一团;守卫的亲兵则本能地朝着声音来源和那几条扑向大帐的鬼影举起了枪。
马明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暴露了!但他冲锋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加疯狂!
他离大帐只有不到二十步了!他甚至能看到帐帘被从里面掀开一角,一个高大沉稳的身影正要走出来!就是现在!
“刘岳昭!纳命来!”马明义嘶声狂吼,不再掩饰,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他双手死死握住那支沉重的左轮手枪,手臂因用力而剧烈颤抖,几乎是在奔跑中胡乱地瞄准,然后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在死寂的雨夜里炸响,刺得人耳膜生疼,压过了所有的惊呼和警报!枪口喷出的橘红色火焰,瞬间照亮了马明义那张因仇恨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也照亮了帐帘处刚刚踏出一步的刘岳昭!
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枪声炸响的同一刹那,一个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刘岳昭身侧扑出!
是岑毓英!他本就在帐内与刘岳昭商议,听到警报和那声狂吼的瞬间,他几乎是凭着战场磨砺出的本能反应,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合身撞向刘岳昭!
“总督大人小心——!”
岑毓英的怒吼与枪声同时响起!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狠狠地将刘岳昭撞得向后踉跄跌去!
噗嗤!
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几乎贴着岑毓英的后背掠过,但它的目标并非岑毓英!
那枚灼热的铅弹,带着马明义全部的怨毒和孤注一掷的力量,狠狠地钻入了刘岳昭的左胸下方!
“呃!”一声沉闷的痛哼从刘岳昭口中溢出。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刚刚被岑毓英撞得后仰的身体彻底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后摔倒,撞在帐内的木架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伤处,温热的、粘稠的液体瞬间浸透了他的手掌和前襟,浓重的血腥味在帐内弥漫开来。
“总督大人!”岑毓英目眦欲裂!他猛地回头,正看到马明义脸上那瞬间凝固的错愕和随之而来的疯狂绝望,以及再次抬起的枪口!
“杀!”岑毓英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虎,带着毁天灭地的狂怒。
他根本来不及拔刀,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冲势,合身撞向近在咫尺的马明义!
砰!
马明义的第二枪打空了,子弹擦着岑毓英的肩膀飞过,钻入黑暗的树林。
紧接着,他就被岑毓英这蛮牛般的一撞狠狠砸倒在地!手枪脱手飞出。
“保护总督大人!抓活的!”岑毓英一边用膝盖死死压住疯狂挣扎的马明义,一边朝着帐外怒吼。
营地里彻底炸开了锅!反应过来的亲兵们怒吼着冲了上来。
刀疤汉子见势不妙,狂吼一声“跟他们拼了!”,挥刀砍翻一个冲上来的亲兵,试图冲向马明义。
但更多的长矛和火枪已经对准了他们。
“砰!”“砰!”几声零乱的枪响。
刀疤汉子胸口爆开血花,扑倒在地。另外两个持匕首的刺客也被数支长矛同时捅穿,像破麻袋一样被挑了起来,钉死在泥地上,鲜血顺着矛杆汩汩流下。
只剩下被岑毓英死死压住的马明义还在徒劳地挣扎嘶吼。
“元帅!我对不住你啊——!”马明义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绝望而凄厉。
混乱中,岑毓英已全然不顾刺客。他猛地起身,几步冲回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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