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神树的叶片在头顶沙沙作响,每片泛着蓝光的叶脉都像活物般转动,将陈默一行人的身影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江远蹲在神树根部的星图浮雕前,指尖划过“天枢”星位的凹槽,战术手套边缘露出的皮肤下,竟隐约可见断尾蝎子的青色纹身。
“不对劲。”陈默突然按住苏璃的手腕,后者正要将唐刀插入神树基座的缝隙。他盯着“江远”的后颈——那里本该有块浅褐色的胎记,此刻却光滑如新,在青铜反光中泛着不自然的瓷白。
阿木的骨针突然指向“江远”的背包,皮革缝隙里露出半截青铜罗盘,边缘刻着的星图缺口,与地宫二层的星图锁孔完全吻合:“毕摩的骨针在咬自己,”老人浑浊的眼球突然聚焦,“他身上没有守陵人的血味,是蜡油和硝石的味道……”
话未说完,“江远”突然转身,嘴角勾起的弧度与无人机里的神秘人如出一辙。他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左眼角三颗泪痣,正是陈默在照片里见过的三叔陈振江——但更让人心惊的,是他手中握着的青铜罗盘,中央凹槽正吸附着陈默母亲棺中的残片。
“小默长大了。”三叔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右手甩出的摸金符带起尖啸,直奔陈默面门。苏璃的唐刀及时横挡,刀刃与摸金符碰撞出火星,却在接触瞬间被星图纹路黏住,刀身传来刺骨的寒意。
陈默就地翻滚,银饰戒指在神树叶片上划出火花,这才惊觉三叔的罗盘边缘刻着与黑狐标记相同的断尾蝎子。阿木的羊皮袋突然炸开,朱砂混着尸油泼向三叔,却见后者从背包里掏出个金属圆盘,盘面星图与地宫穹顶的陨铁阵列共振,整座神树突然发出蜂鸣。
“星图锁!”苏璃的唐刀终于挣脱,刀刃上凝着的黑色黏液正是青铜藤蔓的毒液,“他想用罗盘残片启动神树核心,当年科考队就是被这东西……”
话未说完,神树基座的星图浮雕突然翻转,三叔的罗盘精准嵌入“天枢”凹槽,十七道陨铁光束从天而降,将陈默等人困在直径十米的光圈内。江远的平板不知何时落在地上,屏幕显示着三叔背包里的装备:军用C4炸药、微型无人机,还有半张写着“星图缺口坐标”的纸条,落款正是黑狐。
“1983年你父亲非要守着那堆破羊皮,”三叔的声音混着神树的震颤,“可他不知道,只有重启星图才能让地宫里的‘东西’永远沉睡——比如你母亲棺材里的星核。”他抬手按下罗盘中央,陈默母亲的银镯突然发出尖啸,“知道为什么无人机拍到你自己吗?因为二十年前我就用你的血,在星图里养了个‘影子’。”
陈默的指尖摸到腰后父亲遗留的唐刀,刀柄红绳突然绷直,指向三叔罗盘上的缺口——那里刻着行极小的字:振海之血,可启星门。他突然想起羊皮卷里的记载,守陵人三脉中,陈氏掌罗盘,需以血脉为钥匙,而三叔作为旁支,根本没有资格启动星图。
“你没有陈氏血脉!”陈默甩出登山绳,钩子勾住三叔脚踝的同时,银饰戒指与神树叶片共鸣,显形出三叔后颈的真相——那层人皮面具下,真正的皮肤光滑无痕,根本没有守陵人的青胎记。
三叔的笑容突然凝固,罗盘从掌心滑落,露出内侧刻着的“黑狐”标记。他扯掉外套,露出满背的刺青:七只断尾蝎子围绕着星图缺口,中央印着“073”核心区的坐标。阿木的骨针突然刺穿他的手腕,青铜罗盘落地时,陈默看清了盘面的星图——正是十七号陪葬坑崩塌时,他在青铜砖上见过的“血祭阵”。
“杀了他!”苏璃的唐刀抵住三叔咽喉,却在此时,神树叶片突然全部转向陈默,叶脉间渗出的血珠在空中组成“陷阱”二字。阿木突然发出悲号,指向穹顶的陨铁阵列——星图正在逆转,原本指向出口的光束,此刻全部对准了他们脚下的星图浮雕。
“不好!”陈默拽着苏璃扑倒,陨铁光束擦着发梢掠过,在地面熔出焦黑的坑洞。三叔趁机滚向神树根部的暗河,潜水服从背包滑出的瞬间,陈默看清了他腰间挂着的东西——与母亲金属棺同款的银镯,镯面刻着的,正是“巴琅山守陵村”的坐标。
“别追!”阿木突然按住陈默,骨针在罗盘上划出焦痕,“星图锁启动后,出口会在三分钟内闭合,而他……”老人看向暗河,水面漂着的科考队装备上,都印着与三叔罗盘相同的“073”编号,“早就和地宫里的‘东西’做了交易。”
苏璃捡起三叔遗落的青铜罗盘,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振海已死,星图需陈氏血祭,小默是最后钥匙。字迹是父亲的,却带着被逼迫的颤抖。陈默的银饰突然不再发烫,他盯着神树叶片上重新显形的经文,终于明白为何三叔要易容成队友——只有接近守陵人三脉,才能用伪冒的罗盘启动星图锁,将真正的血脉引向血祭之地。
“出口在神树左侧第三片叶子下方,”阿木的骨针指向穹顶,“星图逆转前,我们还有两分钟。”他看向陈默手中的羊皮卷,卷角不知何时被烧焦,露出夹层里的另半张纸,“1983年科考队在核心区发现,黑狐团伙一直在收集陈氏血脉,他们要在九星连珠时……”
话被神树的轰鸣打断,穹顶陨铁开始坠落,陈默拽着同伴冲向阿木所指的方向。当他们跨过星图浮雕的瞬间,三叔的笑声从暗河传来:“小默,巴琅山的老槐树在等你——还有你父亲藏在井下的秘密,比如你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水流声突然消失,暗河入口闭合的刹那,陈默看见三叔戴着青铜面具潜入水中,面具眼部的位置,嵌着与他相同的银饰戒指——那是母亲遗物中本该缺失的另半块。而在神树基座,三叔遗留的罗盘正与他手中的残片共振,在地面投出巴琅山的立体模型,老槐树的位置,分明标着“守陵人祠堂”四个血色大字。
苏璃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手电筒光束扫过神树根部,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新的刻痕:5月15日,黑狐易容成江远,目标罗盘残片。日期正是今天,而字迹,与无人机拍到的“陈默到此一游”如出一辙——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此刻或许正躲在某个星图阴影里,注视着他们的每一步。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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