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铃的悲鸣穿透青玉缠足模时,林秋掌心的银针突然弯成产钳形状。祠堂废墟下的地砖逐块翻转,露出条布满粘液的青铜产道,内壁褶皱间嵌着数百颗风干的胎盘。当他被吸进产道深处时,听见母亲残魂在身后吟唱《催生咒》,最后一个音符化作血手印,将他推进了间挂满人皮襁褓的密室。
密室穹顶垂落的不是灯笼,而是正在搏动的青铜子宫。每个子宫表面都凸起着胎儿形状的咒文,脐带末端系着林家族谱的残页。林秋的断指创口突然渗出血珠,血滴在半空凝成北斗七星阵,当开阳位的血珠击中某个子宫时,青铜表面突然软化,掉出具裹着胎膜的腐尸——尸体的腹部布满曼陀罗花纹,每片花瓣中心都嵌着枚银针。
"该接生了......"
产婆的狞笑从四面传来。林秋后退时撞翻青铜盆,盆内浸泡的紫河车突然展开,露出张用脐带血绘制的星象图。图中标注的阴脉坐标突然蠕动,从他脚下钻出九条青铜锁链,链头拴着的不是镣铐,而是九对不同朝代的缠足金莲——莲鞋内藏的银铃铛正与密室四角的招魂幡共鸣,在墙面映出九十具孕妇被活剖取胎的幻影。
玉佩残片突然嵌入地面。密室中央升起青铜产床,床沿雕满交媾的尸神像。当林秋的倒影落在床面时,床板突然裂开,伸出十八双青灰色的鬼手,攥着他的四肢摆出分娩姿势。产床底部涌出温热的羊水,水面浮着层油状胎脂,脂膜下无数胎儿的断指正在拼合某种禁忌符文。
穹顶的青铜子宫同时破裂。九百具泡发的婴尸坠落产床,它们脐带纠缠成网,将林秋裹成茧蛹。当最外层的脐带勒住脖颈时,他摸到怀中那截焦尾琴弦,琴弦割破茧衣的瞬间,听见九十年代前的记忆回响——母亲在祠堂暗室,正将某个带胎纹的死胎缝入青铜镜背面。
胎脂突然凝结成镜。林秋在镜中看见自己的腹部隆起,皮肤表面浮现出与腐尸相同的曼陀罗花纹。当他试图抠破花纹时,花纹突然绽开,花芯处伸出半截青铜产钳,钳头夹着的不是胎儿,而是他七岁时失踪的乳牙。产床突然翻转,将他抛入条流淌着初乳的暗河,河底沉着具水晶棺椁,棺内女尸的孕肚上插着七柄雕花银锁匙。
暗河两岸布满胎囊状的壁龛。林秋抓住漂浮的脐带稳住身形,发现每个胎囊都孕育着青铜胎儿,它们的眼皮用红绳缝着《产经》残页。当他扯下某页经文时,对应的青铜胎儿突然睁眼,瞳孔里射出带倒刺的银针,将他钉在某个胎囊表面——针尾系着的红绳自动编织成束腹带,正将他与青铜胎儿缝合成连体。
胎囊突然收缩。林秋听见自己肋骨发出春蚕食叶的细响,腹部胎纹开始游走重组。青铜胎儿的手脚穿透胎衣,冰凉的手指在他皮肤上刻出阴脉走向图。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暗河突然改道,河水卷着他撞向水晶棺椁——棺盖被撞开的刹那,女尸的孕肚突然炸裂,飞出九十九只青铜蝙蝠,每只蝙蝠的翅膀都纹着胎儿的生辰死忌。
玉佩残片突然融化。银液在河面凝成张接生床,床头的铜盆里盛满混着胎毛的朱砂。林秋被无形之力按在床面,看见自己的肚脐眼钻出条青铜锁链,链头拴着具双头尸胎——它的两颗头颅分别是林秋与母亲的样貌,四只眼睛正流淌着混有经血的羊水。
"剪脐带啦——"
产婆的鬼影从铜盆里浮出。她手中的剪刀不是金属,而是两片交叠的合卺杯碎片。当剪刀逼近青铜锁链时,尸胎突然啼哭,密室各处的胎囊同时爆裂,飞出的青铜胎儿在空中拼成北斗七星阵。天璇位的胎儿突然坠落,砸碎了接生床,床板碎片化作带毒的银针,将林秋的十指钉在女尸的水晶棺上。
棺内女尸突然睁眼。她腹部的裂口涌出沥青状液体,液体中浮沉着半块青铜镜。当林秋的血滴在镜面时,镜中浮现出母亲被铁链锁在产床的画面——她的孕肚表面爬满胎纹,七个穿着血衣的产婆正将某种青铜器件塞入宫口。画面破碎时,水晶棺突然竖立,将林秋与女尸面对面封入棺中,两人腹部的胎纹正在互相吞噬。
棺内氧气急速消耗。林秋用膝盖顶住女尸腐烂的下颌,发现她的牙齿上刻着阴脉坐标。当他的断指按在某个坐标时,棺椁突然透明化,显现出下方庞大的青铜子宫群——每个子宫都连接着血管般的青铜管道,管道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碾碎的《女诫》文字混着胎盘粉末。
尸胎的啼哭突然尖锐。林秋的胎纹开始发烫,皮肤下凸起无数蠕动的青铜字符。女尸的双手突然插入自己腹腔,拽出团胎衣蒙住他的头脸——胎衣内侧用胎毛绣着地宫逃生图,但每处标记都在渗出血珠。当血珠浸透胎衣时,林秋突然能透视青铜子宫结构,看见母亲残缺的生魂正被困在某个子宫底部。
水晶棺椁突然分解。林秋坠入青铜子宫丛林,脐带状的管道自动缠上他的腰身。当他扯断某根管道时,管道断裂处喷出的不是羊水,而是正在燃烧的守宫砂。火焰顺着脐带蔓延,将最近的三个青铜子宫烧得通红,子宫表面浮现出被熔化的孕妇浮雕,她们的胎纹正在重组为某种献祭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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