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节。
明王谢玄挂帅出征与北疆守军天策军汇于北庭故城。三十六万大军兵合一处,浩浩荡荡,旌旗蔽空,与后金军搁北庭古战场相望,壮阔之至。
天策上将许世友披甲胄而迎,见到谢玄,行长揖礼道:“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
谢玄道:“将军不必多礼。”平日的谢玄十分正常,丝毫没有在宅邸中的那般疯狂恐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皇子。
二人携随从登上北庭故城头,遥望对方后金驻军。
身后军队阵列整齐划一,但是江湖人则相对自由,可以随意走动。
唐玉看着眼前的境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三十六万人的军列,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除此之外,江湖人阵列中还有一行人显得有些突兀,约有二十多人,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袍,看不清身份,也不与其他人交谈。
但唐玉此时没工夫想这些,四周都是古战场,光秃秃一片,边风吹来,阵阵呜咽,军营肃穆,士兵皆披青灰色甲胄,更显压抑。
唐玉被这气氛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用胳膊戳了戳跟他一道前来的徐穆棱,道:“怪不得师父总是说行伍之中不利于修行,就这样的气氛,真不知道这些守军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徐穆棱耸了耸肩,道:“的确压抑,不过,我感觉这样的气氛好像挺适合他的。”说着,指了指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军队的陈拒北。
唐玉摇了摇头,道:“陈拒北,拒北,他倒是和这北庭故城挺搭的。”
徐穆棱也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陈拒北似乎是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一般,回头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徐穆棱似乎发现了什么,道:“今天不是上元节嘛,这些人怎么好像还是铁着个脸,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唐玉皱了皱眉,道:“谁知道呢,可能是一直这样吧,我真是挺佩服他们,这样的氛围一待就是几年,唉。”
徐穆棱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几年,可能是几十年。”
唐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几个须发皆白的老兵在搬着东西,脸上虽已经露出岁月的痕迹,但脊梁依旧笔挺,让人肃然起敬。
下雪了,洁白的雪花片从天上飘落,落在地上,倒也给城中增添了一份色彩,让城中景色看起来不那么单调。
两个年轻将领走了过来,来到江湖人阵列前表明身份,一个叫李青莲,一个叫张巨卿,都是天策将领,二人皆是以江湖入行伍,所以也被派来安顿江湖人。
简单说了两句,二人就带着他们去了专门给江湖人安排的营房,考虑到江湖人的特殊性,所以营房离普通守军的营房很远,而且面积也要更大一些,不过也大不到哪去,六个人一顶帐篷,已经很不错了。
唐玉和徐穆棱找到那位名为李青莲的将领,唐玉问道:“李将军原本是江湖人,敢问师承何处啊?”
李青莲轻轻一笑,道:“一介散修而已,还有,既然都是江湖人,那也不必叫我将军了,唤我名便好。”李青莲笑起来就像是一个江湖人,没有军队中的那种肃穆,只是很温和地笑着。
唐玉和徐穆棱对其好感大增,李青莲也好久没有见过江湖人,所以对二人也很是亲切,几人就坐在一边聊起天来。
徐穆棱问道:“军队里是不过节嘛,今天是上元节,怎么还是一副肃穆的样子。”
李青莲叹了口气,道:“虽说行伍肃穆,但也不全是和今天一样死气沉沉的,或许是因为刚刚发生过营啸的缘故吧,所以,大家兴致都不怎么高。”
“营啸?”唐玉和徐穆棱对这个新事物感到好奇。
李青莲则是一脸凝重,道:“所谓营啸,就是发生的暴乱,也不算是暴乱吧,总之,情况比较复杂。”
唐玉和徐穆棱一脸好奇地看着李青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青莲轻轻一笑,叹了口气,道:“在军队中,高强度的作战准备总是让人心里很压抑,而且也很紧张,再加上军队之中出门巡逻总是穿着敌军的衣服。如果有人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在这种情况下就往往会因为紧张将巡逻队认定为敌袭,如果他一声喊出来的话,整个营房的人都会发生骚乱,严重时会将心里压抑的情绪一股脑的释放,不分敌友无差别攻击,如果规模较大,就被称之为营啸。有些夜间出现的大规模暴乱,也被称为营啸。”
听完之后二人不禁皱眉,唐玉又问道:“那如果发生营啸该怎么办呢?”
李青莲神色复杂地看了二人一眼,缓缓道:“悉数镇压!”
二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对视一眼,不可置信地道:“全部杀光?”
李青莲叹了口气,道:“对,而且是不用请示的最高长官的快速镇压,这是最好的办法,否则营啸事态一旦扩大,后果不堪设想。”顿了顿,又道:“就在你们来之前,刚刚发生过一次大规模营啸,所以现在的气氛还是比较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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