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太医院的院首及几位年长的太医都接到了淑仪皇后的手谕赶来了东宫。门外的小丫头赶忙进来通报,手脚利落地放下了床帐,宜夏也站起身立在一旁。
太医院的院首皇甫均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恭声道:“请良娣将手伸出来,微臣等替良娣探探脉象。”
薛玉琅将手伸出来,手腕上还包裹着纱布,皇甫院首一愣:“这是……”
小丫头上前拆开纱布,取下姜片,又给薛玉琅的手腕铺上一张干净轻柔的手绢,宜夏在一旁道:“是小女给良娣敷上的炙姜片,良娣孕中心胸烦恶,以炙姜片热敷内关穴可以缓解。”
皇甫院首抬头看着宜夏,目露赞赏之色,他点点头并未多言,开始专注地给薛玉琅把脉。
宜夏却是心神微动,方才她无意中注意到了薛玉琅所戴的耳坠子,那一抹绿色让她想起了薛淑的玉镯,但耳坠子太小,她没来得及细看,也不敢断定究竟是不是寒碧石。
张太医是宫中的妇科圣手,在宫中多年经验丰富,不可能找不到薛玉琅胎象不稳的原因,除非不是身体内部所导致的病因。
现在得看看皇甫院首和其他的太医能不能找到薛玉琅胎像不稳的原因,但愿是她看错了或者想多了。西秦很多年前就封禁了寒碧石的开采,十几年前陈铎要弄到寒碧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近几年更是已经绝迹,宜夏是机缘巧合之下见过寒碧石,因为它能导致女子不孕的功效而对它印象深刻,所以当初看到薛淑的镯子时才能认得出。
薛淑的是镯子,容易辨认,而薛玉琅戴的是耳坠子,不拿来细看不能确认,况且这寒碧石是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宫禁之中?这些疑问她也不能解释。
皇甫院首已经把完了脉,与张太医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说明他认同张太医的诊断,接下来几个太医轮流把脉,看神情得出的结果都是与张太医的一致。
连太医都查不出病因的奇怪脉象,宜夏愈发觉得那个耳坠子不是寻常之物。因为身份和性别的差异,太医们连把脉都是要隔着手绢的,自然不可能掀开帐子查看薛玉琅的脸色,有些时候单纯的脉诊并不能找到病因。
“娘娘,微臣几人需商议一下才能决定方子。”
淑仪皇后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道:“那你们商量吧,我们也到外边去,人多挤在这里也影响薛良娣休养。”
这时,紫莲端着煮好的乌梅紫苏饮进来,皇甫院首闻到汤药的味道问道:“这是乌梅紫苏饮?”
宜夏道:“是,小女命这位姐姐去熬制的,薛良娣脾胃不适,食欲欠佳,不如先用点紫苏暖胃和乌梅开胃,调理好胃口再进补。”
皇甫院首点头道:“确实应该如此,你这小姑娘倒是很懂医道。”
“不过是在观中修行时看过几本医书,略懂些皮毛罢了。”宜夏谦逊地道,又对淑仪皇后道:“娘娘,可否容臣女在此伺候良娣服下乌梅饮再走。”
“好,你就多留一会儿陪陪薛良娣吧。”淑仪皇后道。
“多谢娘娘。”
一行人离开后,宜夏接过了紫莲手里的乌梅紫苏饮,紫莲将床帐撩开,薛玉琅对上了宜夏的眼神,她对紫莲道:“我有些想吃豫州产的酸杏干,你去问问内务府那边还有没有?”
“是。”
打发走了紫莲,宜夏放下手中的瓷碗道:“我想看看你的耳坠子。”
见她表情肃然,薛玉琅取下一枚耳坠子递给她,“这耳坠子有什么问题?”
房里光线有些昏暗,宜夏走到窗边对着光线细看了许久,回来坐在床边,看着薛玉琅,眼中是不由质疑地坚定,“这耳坠子你戴了多久了?”
薛玉琅心里一阵慌乱,道:“没多久,是前一阵子皇后娘娘赏赐的,有什么问题?”
薛玉琅并不知道当初发生在薛淑身上的事,自然也不知道寒碧石。薛玉琅的这对耳坠子如果是其他人送的还好,偏偏是皇后娘娘所赐,宜夏也不敢笃定这是谁要对薛玉琅下手,若是她贸然说出来,还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波,于是她沉声道:“这耳坠子于你无益,你若是信我,从此以后就把它放在盒子里不要再戴。”
“这是皇后娘娘所赐,会有什么问题?”薛玉琅神色有些惊恐。
宜夏低声道:“虽是皇后娘娘所赐,但不代表是皇后娘娘的意图,这耳坠子从制作到送到东宫,甚至在你戴上之前许多人都能接触到它。”
薛玉琅取下了另外一个耳坠子丢在地上,双手抱膝,蜷成一团,眼神冷然地咬紧了牙,“定是何婉宁那个贱人!”
宜夏轻叹一声,将耳坠子拾起来,淡然地道:“你若想保住这个孩子就要少动思虑,该想的不是谁会害你,而是如何保全自己。敌人在暗,目标是你腹中的胎儿,你只要护住自己的要害,敌人就无处下手。”她将那对耳坠子放在一旁的妆台上,“还有,这是皇后娘娘赐下的东西,就算不戴也得收好。我不能待在这里太久,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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