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馨介绍道:“这位是户部尚书沈大人的掌上明珠,沈念瑶小姐。”
沈念瑶微微颔首,眼神中透着一丝傲慢,上下打量着文景妤,轻哼一声:“久仰县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文景妤闻言也不恼,反而笑吟吟地福了福身:“沈小姐谬赞了。要说‘风味’嘛——”
她突然凑近沈念瑶,像发现什么稀罕物似的盯着她的衣裙:“您这衣裳上的金线绣得可真精致,只是……”
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声音却在场的人都能听见:“这孔雀尾巴怎么瞧着像只炸了毛的山鸡?莫不是绣娘眼神不好,把图样看岔了?”
沈念瑶顿时脸色铁青:“你!”
“哎呀别急,”文景妤从袖中掏出个小荷包,“我这儿正好有包瓜子,最适合看戏时嗑了。”
她朝沈念瑶眨眨眼,“沈小姐要不要来点?毕竟您这‘孔雀开屏’的戏码,可比我们乡下的庙会精彩多了。”
周围几个小姐已经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沈念瑶气得浑身发抖,孔雀蓝的裙摆簌簌作响,活像只真被踩了尾巴的鸟。
文景妤又补了一句:“对了,听说孔雀最爱比美,见到比自己漂亮的就要开屏。”
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难怪沈小姐今日这般‘光彩照人’,原来是被我这‘乡下丫头’给刺激到了?”
一时间,沈念瑶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周海馨却假意劝阻道:“好了,大家都是姐妹,开玩笑而已。”
说完,她接着轻轻转动扇面,又指向一位倚栏而立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身姿婀娜,弱柳扶风般靠在雕花栏杆上,雪白的纱裙随着微风轻轻飘扬,活脱脱一副病西施的模样。
周海馨接着说:“这位是丞相府的千金,许梦琳小姐。”
许梦琳用手帕轻轻掩着嘴,轻声说道:“县主远道而来,想必路上辛苦了。只是不知这乡下与京城,差别究竟有多大呢?”
话虽如此,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文景妤闻言莞尔一笑,慢悠悠地说道:“许小姐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要说差别嘛……”
她突然伸手扶住许梦琳摇摇欲坠的身子:“最大的差别就是,我们乡下姑娘身子骨都结实,不像京城的小姐们——”
说着故意学许梦琳扶栏杆的姿势,娇滴滴地往彩云身上一靠:“站都站不稳,活像被风吹歪的狗尾巴草。”
许梦琳气得手帕都捏皱了:“你!”
“哎呀别动怒,”文景妤连忙打断她的说话,接着说道:“不过……”她突然恍然大悟般拍了拍手,“我明白了!许小姐这是效仿西施捧心吧?”
她学着许梦琳的样子按住胸口道:“只是西施捧心那是真病,您这……怕是吃撑了?”
许梦琳一番病弱的模样,瞬间被文景妤气得脸红脖子粗,哪里还看得出一点病弱的样子。
周海馨没想到,她们前面三位都没将文景妤羞辱到无地自容,反而被她一番讽刺。
心想:接下来我给你介绍脾气暴躁的赫容雪,她不像我们前面的,说话那么含蓄,她可是直来直语。
随即她立即指向一位眉目凌厉的姑娘。
那姑娘双手叉腰,杏眼圆睁,像是刚刚与人发生了争执,气势汹汹的,活像只炸了毛的猫儿。
周海馨说道:“这位是镇国侯府的赫容雪小姐,性子最是爽利。”
赫容雪哼了一声:“什么县主不县主的,我可不管,今儿个就是来赏荷喝酒的,别给我整一些大煞风景的人来,看着就连饭都吃不下。”
文景妤闻言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赫小姐您说得真是太对,赏荷喝酒原该是雅事,只是……”
她眼波流转,瞥了眼周海馨:“有人非要把好好的赏荷宴变成斗鸡场,清水都要被搅成浑汤了。”
赫容雪眉毛一竖:“你骂谁是鸡?你再说一遍。”
“哎呀,”文景妤故作惊讶道:“我不过打个比方,赫小姐怎么偏往禽类上想?莫非……”
文景妤突然拉长了声音:“您府上新养了斗鸡?改日可要请我去开开眼。”
周围几位小姐忍不住笑出声,赫容雪涨红了脸正要发作。
却见文景妤忽然指着她腰间:“这荷包绣得真别致,连炸毛的猫儿都活灵活现的——哦抱歉,我眼拙,原来是赫小姐本尊的画像?”
周海馨瞬间郁闷了,她连续介绍了四位小姐,没有一个是文景妤的对手,全部在她面前败下阵来。
于是她不甘心地介绍完四位小姐后,又用扇子虚虚地指了指周围那些三五成群的小姐们,她势必要让文景妤今天出丑。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这些姐妹们的父辈,可都是朝中一至四品的大员呢。”
这时,一位小姐笑着接话:“那可不,咱们今儿个这场宴会,可都是有身份的人。
不像有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众人又是一阵轻笑。
文景妤闻言不慌不忙地问道:“这赏荷宴还有人混进来吗?这太傅府的安全着实让人担忧啊!太傅连府上的事情都管不好,怎么能管好朝廷?”
周海馨瞪了那小姐一眼,意思是,不会说话就闭嘴,那小姐缩了缩脖子,悻悻地退后了几步。
然而,周海馨的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立即又转变了话题。
她故作天真地问道:“哎呀,冒昧问一句,不知县主府上是......?”
文景妤心中冷笑:方才还在讥讽乡野荷花,转眼就问起家世来,你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吧?想让我出丑,没门。
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笑声。
各家小姐们纷纷用绣着精致花纹的绢帕掩住嘴角,肩膀不住地抖动——就等着看这位“乡下来的县主”如何应对这明晃晃的刁难呢!
文景妤闻言,不仅不恼,反而展颜一笑,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荷塘边的青石栏杆:“家父家母确实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不过......”
她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周海馨耳畔,那架势活像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可声音却大得连池边的青蛙都能听见:“我爹种地时发现个有趣的现象——那些昂首挺胸的稻穗啊,肚子里多半空空如也;反倒是那些谦逊低头的稻穗,颗颗饱满得快都要撑破肚皮了!”
“所以......”她故意拖长了声调,眼波流转间瞥向周海馨腰间玉佩上晃荡的稻穗络子,“这人呐——”
“越是嘚瑟越像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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