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原名声在外,十六岁连中三元,名噪一时。
大雍但凡是读书人没有不听过他名字的。
不少人更是视他为榜样。
见他到来,都纷纷起身见礼。
穆原见着面前一个个熬得精神不济却还是一脸倔强的学子们,颇有些为大雍未来感到担忧。
其中一学子深深鞠躬道:“不才拜见穆相,穆相前来,可是陛下同意让靖安公主退出朝堂了?”
穆原面无表情,淡淡让他起身。
看他衣着简朴,想来并非出自高门,口音也非京中。
问道:“你所来京城为何?”
那学子道:“不才是外乡举子,来京是为参加此次春闱。”
以往春闱莫不是二月间,今年是因为去岁隆冬北地大捷,礼部忙于准备接风宴,成元帝又恩准百官提早休沐,所以将春闱之日延期了一月。
穆原道:“既知春闱在即,不回去温书准备,围在宫门又是为何?”
那人道:“我等随身也携带书籍,只是靖安公主此行为着实荒唐无礼,眼见大雍或将大乱,这才斗胆来宫门,请求陛下将她驱逐朝堂。”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所言也不过是靖安公主目中无人,不将文臣放在眼中。
不懂规矩,私设公堂,纵容府兵抓人。
牝鸡司晨,不成正统。
……
穆原冷眼扫视一周,学子们纷纷安静下来。
学子们对他心中是十分崇敬,也不乏幻想过自己也能如他一般。
连中三元,青云直上,成为大雍肱骨。
穆原道:“诸位既然皆念过书,还中了举,想来念的书也不少,能摒弃自身安危来宫门反抗,想必也是有胆识之人。”
“穆相谬赞了。”
穆原话锋一转,声音清冷锋利,“既如此,怎么还能被人左右?连自己的思想也没有?在此闹事?”
学子们懵了。
“穆相此言何意?”
“难道穆相也如别人一般,摄于靖安公主淫威之下吗?”
…
穆原道:“你们既说靖安公主此举不对,那便说说她不对在何处?”
一学子气愤道:“她带领私兵冲撞御城卫,致使御城卫颜面扫地,将自己的脸面置于朝堂脸面之上。”
穆原道:“御城卫不乏滥竽充数之辈,靖安公主此举意在筛选优良,诸位可愿见才能远不如自己者官位高于自己?”
又一学子道:“她软禁户部官员,私设公堂,户部是大雍官衙,不是靖安公主自己的账房,怎能如此?”
穆原道:“靖安公主关闭户部,也七八日不曾离开,废寝忘食殚精竭虑,只为抓出户部蛀虫,以免侵蚀国库。”
学子:“清查也该按照规矩办事啊,如此一来,户部威严何存?”
穆原:“诸位既是学子,该知民生政治。大雍贪腐成风,诸位难道不曾受害?公主此举虽不合规矩,却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学子:“她在公堂之上辱骂责打兄长。”
穆原:“陛下金口御批,周王无德,靖安公主是女子,是手足,遭受侮辱,不该反抗?若她都不能反抗,那大雍女子何人敢反抗?”
学子:“女子本就是以柔顺为佳。”
穆原看向众人,“诸位家中可有寡母或者夫人供养读书的?”
有几个学子举了手。
穆原道:“你说柔顺为佳,一味柔顺,如何撑起家业,供学子心无挂碍读书?”
顿了顿,等他们思考一息,又道:“诸位既要科考,想来也是有为百姓做主的想法,若是打心里看轻女子,万事先入为主,谈何公平公正,为民做主?”
那学子涨红了脸。
穆原冷冷扫视一周,朗声道:“本相不知诸位在此意欲何为,只本相看来,诸位的行为,当真蠢笨如猪。”
学子们沸腾了,一下子炸了锅。
“穆相怎可言语侮辱?”
“我等一路考上举人,虽不比穆相年少高中,到底也称不上蠢笨二字。”
“穆相也是读书人,难道做了高官便瞧不起人吗?”
“这就是穆氏的教养吗?”
……
赵寻大喝一声,“安静!”
人群静了下来,随即又要恼怒起来。
穆原抬手示意稍安勿躁。
接着说道:“诸位是来参加春闱,可曾想过,如今你们在宫门口逼迫陛下,如何才能得到重用?”
“我等也是忠心耿耿。”
穆原:“若忠心耿耿便可以逼迫陛下,这天下给你坐好了?”
那学子闭了嘴。
穆原道:“读书是为明理,诸位读了许多书,该明白不破不立的道理。”
“六年前靖安公主临危受命,统帅镇北军抵御北荣,不过区区十九岁,何人能信她一个小女子能将北荣驱离?”
“若她也如诸位所说,柔顺为佳,不如将大雍拱手让给北荣如何?”
“女子既能披甲为帅,为何不能立足于朝堂?公主是靠自己一场场战场拼杀,浴血而进朝堂,并非是陛下偏爱,诸位有何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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